• 当前位置:首页 战争片 战场上的快乐圣诞

    战场上的快乐圣诞

    评分:
    0.0很差

    分类:战争片英国1983

    主演:大卫·鲍伊,汤姆·康蒂,坂本龙一,北野武,杰克·汤普森,约翰尼·大仓,阿利斯泰尔·布朗宁,詹姆斯·马尔科姆,克里斯·布龙,内田裕也,金田龙之介,内藤刚志,石仓民夫,户浦六宏,三上宽,本间裕二,饭岛大介,三上博史,增田有宏 

    导演:大岛渚 

    提示:本线路为优质线路,可优先选择。

    提示:如无法播放请看其他线路

    提示:如无法播放请看其他线路

    猜你喜欢

    • HD中字

      侦察兵

    • HD

      有史以来最棒的啤酒运送

    • HD中字

      共同警备区

    • HD中字

      山2

    • HD

      雪路

    • DVD

      旗正飘飘

    • HD中字

      怒海争锋

    • 更新HD

      小号手

     剧照

    战场上的快乐圣诞 剧照 NO.1战场上的快乐圣诞 剧照 NO.2战场上的快乐圣诞 剧照 NO.3战场上的快乐圣诞 剧照 NO.4战场上的快乐圣诞 剧照 NO.5战场上的快乐圣诞 剧照 NO.6战场上的快乐圣诞 剧照 NO.16战场上的快乐圣诞 剧照 NO.17战场上的快乐圣诞 剧照 NO.18战场上的快乐圣诞 剧照 NO.19战场上的快乐圣诞 剧照 NO.20

    剧情介绍

      1942年,第二次世界大战如火如荼,此时的日本在亚洲各战场所向披靡,无往不利。在南洋爪哇岛的热带丛林中,一所日军战俘看守所伫立于此,陆军大尉世野井(坂本龙一 饰)和大原上士(北野武 饰)共同管理看守所。大原作风粗鲁,冷酷无情,他对待欧美战俘从来不留情面,而对于那些有同性恋倾向的人更残酷至极。相比之下,相貌俊美的世野则显得绅士许多。英国陆军少佐杰克(David Bowie 饰)潇洒俊朗。他的第一次出现便让世野心有所动。同性之风盛行的战俘营中,几多情感不能自已。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个人徘徊在家国恩怨和个人情感之间,彼此心中进行着辛苦而残酷的角力……  本片根据英国人劳伦斯·包斯特的小说改编,并荣获1984年电影旬报观众选择奖最佳影片,1984年每日电影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最佳配乐、最佳剧本以及最佳男配角(北野武)等5个奖项。

     长篇影评

     1 ) 深情若是一桩悲剧,必得以死来句读

    最后的最后,他只是在他爱人死去的那晚,拿军刀割下了这个蓝眼睛黄头发男人的一缕头发。他深爱着他,可是他逃不出他的深渊。 我此时坐在这里,回忆着两天前看的电影画面,它们缓慢地闪过,缓慢得仿佛走了许多个世纪。其实现在想来我也大抵只愿记起一些美好的,观影过程的紧张崩溃在了最后的绝望中,然而终究看过一遍以后,明白再深重的苦难也已画尾,才有胆量说我想写,把这后感写出来。 他那样美,那样美。一身青衣,挡住暴虐。世野井的气质,让人觉得安定,从一开始的紧张压抑里把人解救出来。然而,之后当他看到西里尔斯,这一潭深水便颤动了。 我想我大概永远都记得住,世野坐在高高的法庭上,目光下移安静地看着西里尔斯,那个深深的定格,那一瞬间坂本龙一的脸美极了,他的眉眼突然之间温柔起来,但又充满了宁静的宿命味道,我从来都无法抵御这种拥有仿若浮世绘中人物眉眼的男子,他端坐在那里,似乎身旁紧张的辩诉与他毫无关系,他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碧眼男人,然后,微微地把眼眯起来。那时候,我第一次看懂了什么叫一见钟情,那时候,我甚至觉得坂本龙一真的爱上了David Bowie。 他那样的坚决、勇敢、不可一世,像一个意外,像一只自由的鸟,有着锋利的喙,爪子上布满了象征荣誉与经验的伤痕,雄壮的翅膀挣扎出美丽夺目的羽毛,一双眼睛仿佛可以刺穿天云。他想网住他,世野第一次看到西里尔斯他就想网住他,他稚弱地用莎士比亚的台词来作为他和他的开场,笨拙地显示着自己与其他愚夫莽汉的不同,他操练着别扭的英语,走下审判席,走近那个男人,却把手插进了兜里,好像想要靠近他却又怯懦地在保护自己一样,世野在西里尔斯面前几乎一直都是弱势的,他的问题被他巧妙而轻蔑地回答着,他袒露的背脊让世野慌了手脚,那个喊着“快穿上衣服”从痴迷表情中回过神来的军官,可爱的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小少年。 之后的他,便只知默默而又假装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反常地保护着西里尔斯。他毫不犹豫地在法庭上喊出“我相信他”,原本板上钉钉的审判也大抵在他的作用下发生了改变。有一点东西,暖暖地渗到了这充满哀伤着色凝重的影片里,渗到了它繁重拖沓的长镜头里。这点东西,也许,叫做爱情吧。也许吧。 之后的那一幕,西里尔斯在牢狱中虚拟梳洗的样子深深地打动了我,到那时我才真正明白为什么世野一眼便会爱上这个男人。他与他一样美,有着些微自恋倾向的世野被眼前这个与他那样相似而又相悖的男人迷住了,他狂野不羁,可却同时优雅,绅士。他微微扬起的下颔勾勒出一个完美的线条。他永远衣衫整洁,系着围巾,高脚靴上永远站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他那样的与众不同,那样决绝地打破了世野的生活。 于是他便不许他去死,世野可能还没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可是在他搞懂自己想法之前他必须得让西里尔斯活下来,于是在枪响过后,西里尔斯如同罹难的圣子一般被绑在刑台上,毫发无伤的喊出“好枪法”的时候,他身后的浓烟滚滚里走来的是一身戎装手提军刀的世野。他就像个英雄,拯救了自己的爱人。 西里尔斯被带回了世野所辖的俘虏营,一开始那个殴打劳伦斯的战士受到世野一反常态的猛烈鞭笞大概也是因为世野知晓了劳伦斯是西里尔斯相熟的战友。“好像你一来了,就激发了他的兽性”,劳伦斯的这句话让人忍俊不禁。世野站在百叶窗前,摘下手套,阳光一道一道地落在他忽明忽暗的脸上。这时候他的声音特别温柔,“what kind of man is he?”他回过头,然后他轻轻走近劳伦斯,认真安静地听劳伦斯讲西里尔斯的过去,极有耐心地看着劳伦斯解释什么叫“扫射机”。原上士进门,他一回头便是“医生怎么说”紧接着便对着劳伦斯“我需要他尽快恢复健康,这是命令!”然后的然后,他仿佛是故意避开了劳伦斯的问题“为什么你这样关心西里尔斯上校?” 最温暖的那个夜晚,原上士去找劳伦斯,两个拥有不同信仰的朋友在黑夜里安静地聊着天,然后世野来了,他让警卫员走进照了照西里尔斯的脸,但是自己却只是站得远远地看着那个熟睡的男人,那一瞬间,月色照在世野的脸上,特别的温柔,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西里尔斯,眼神那样美丽。那个画面后来被我用作了桌面,坂本龙一32岁的面庞年轻,俊美,而再没有一个画面美丽过他看着心爱之人的样子了。 次日便是所谓“兽性大发”的日子,世野的剑道练习惊扰到了战俘们,而世野在与劳伦斯交谈的时候却只是轻轻地问起,“那个生病的军官也感到不舒服了?”他几乎只想着他,他关心他的每一件事。他以为旁若无人地做着这些事,其实他只是在骗自己罢了。 吃花的男人那样迷人,他简直是灼烧着的死魂,“不要再这样对我了,不要再仗着我爱你就来挟持我了”,哪怕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全身戒备,哪怕他眼前的男人被四五个人束缚着,他依旧是处在了劣势里,西里尔斯颤颤巍巍地伸手拿那朵花对着世野,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瘦弱的脸庞依旧英俊,满身伤痕却还是那样美丽。 谁又能承受得住呢?!世野眼底满是委屈,他低沉的声音问出来“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个恶灵吗?”然后下一秒西里尔斯便说出那句让人颤栗的话“是的,我希望我是你的邪念之一。” 被关禁闭的西里尔斯依然受到世野的关心,也许大家注意到了那个去刺杀西里尔斯的士兵曾经问过守卫“队长经常来吗?”得到的回答是“他每晚都来。”他每晚都来,他还为西里尔斯送来一条波斯毯子。西里尔斯背着劳伦斯逃跑的那晚,他也来了,他对着他,拔出刀,却看到西里尔斯把匕首丢到地上,他似乎是受了委屈地问道“为什么不和我决斗,如果你打败我你就自由了!”“为什么要禁锢我,为什么不能给我自由!”其实我觉得他想说的,也许是这一句。 他依旧只能保护着他,他看到原上士拔出手枪,几乎是没有犹豫地挡在了西里尔斯的面前,就像那个去刺杀西里尔斯的警卫员说的“他是个恶魔,他会摧毁你的灵魂!”此时的世野,他生命中的很多东西,很多罪恶的丑陋的犹如地底阴虱的不堪过去开始搅动起来,他被夹在这黑暗中挣扎。他发现吸引自己的,正是对他自己往生以来信仰的背弃。这段爱情,几乎是要把他自己从原有的灵魂里剥离出来。观影的时候我常常不知道是初触荧屏的坂本龙一的稚弱还是世野自身的稚弱,面对西里尔斯他总是显得那么不安易怒,惊慌失措,他的对白突然之间变得急促,溶解进了过多的感情。 最后的最后,世野身穿着象征这片土地最高权力的军装,昂首站在所有人面前,他要惩戒那些灵魂懒惰的人,他要用最残暴的方式证明他的正确。而西里尔斯依然戴着他的阔沿帽,系着围巾,蓬松的黄发下面是坚毅的一双眼睛,他只是看了看世野,轻念一句:It is beautiful. 指挥官将要被处死的时候,西里尔斯站定了,一直身处局外的他慢慢走出来,轻轻地把撸起的袖子放下去,把胸口的扣子扣起来,音乐舒缓美妙,却充满了宿命的哀伤味道。那个叉开双腿准备行刑的军人在他走近的时候竟然慌了手脚,好像西里尔斯的走来带起了一阵风一样,他只是徒然而又慌乱地喊着“go back”,伸出手按在西里尔斯脸上把他推倒在地的时候,我却觉得他其实更想抚摸这张让他着迷的脸。 然后西里尔斯从地上爬起来,从容不迫地走上前,他扳过西里尔斯的双肩,把这个比他矮小比他瘦弱的男子按进自己的怀里,笃定而又深情地亲吻了他的双颊,镜头里世野的双眼因为这极度的情感震撼而无法自制地饱含泪水,他完全地被惊吓到了,也完全地沉醉了,然后西里尔斯放开他,似乎是看最后一眼那样看了一下蓝天,最后定定地看进了世野的眼睛里。大概只过了3秒,世野就醒来了,他从迷醉喜悦和羞耻中醒来了,然后又把自己遁进了昏迷中。 西里尔斯被惩戒了,被埋进了黄沙里,只留出一个脑袋等待着死亡,只留着一双眼睛看着这世界。只是他终究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走来,对着他敬的那个军礼。他的脚印微微地留在了他死去的黄沙上,仿佛他们的感情那样深刻而又浅薄不堪。 世野割下的那缕头发被带回了他家乡的神社供奉起来,就像劳伦斯所说的,西里尔斯的死在世野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而我们,一起目睹了种子的成长。 看完电影之后,我在观看97年坂本龙一现场演奏《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的视频时泪流满面,那样的悲伤与绝望,白发苍苍的教授几乎是用整个生命和情感在演奏这首曲子,最后一个尾音结束的时候我在满眼的泪光中无法自持。 那是怎样绝望的爱情,怎样的绝望,我们总说着,“在那以后他们怎样怎样”,可是在这段感情里,每时每刻我都觉得它会被毫不费力地摧毁,生命的脆弱与情感的凝重在这样的时刻才有资格被提及。同性之爱的禁忌原本就充满哀伤,而在这样的境地,更加的脆弱不堪。西里尔斯对世野的救赎,甚至让他付出了整个生命。 可也许正是这无可预知的一往情深,才配叫做——爱情。

    (标题引用自简媜《四月裂帛》,祝大家圣诞快乐。)

     2 ) “八纮一宇”下的悲哀

    其实里面没有所谓的“同性恋情桥段”记得开头劳伦斯带荷兰兵去见原上士吗。原说他们都是同性恋。劳伦斯说“如果战争中男人结下的友情就是同性恋的话,那我们都是同性恋”
      
      话回来,
      yonoi其实心里很钦佩celliers.(他和劳伦斯谈到他的时候说到俘虏团长不配合,劳伦斯解释说请yonoi理解团长的不合作是因为他作为一个集一身荣耀的人,所以无法泄露相关信息,这时候yonoi说他理解“你们都是荣耀的”,但是yonoi说自己作为一个军人他觉得”有另外一个(杰克·塞林斯)人比更了不起“)但是军国精神(片中最明显错误和自我最纠结的镜头都是在“八纮一宇”下做出的)在他意识中挤占了他作为人性的那一部分空间。(比如226政变后他认为同伴死了,他是人世间在苟延残喘,实际上他三个月前就被派往满洲里,政变和失败和同伴的死和他有半毛钱关系。)让他无法正视自己,也让他对自己无法克制的正常的人性流露感到困惑和愤怒(或自我的恐惧)他要靠残暴和没人性的表现来维护他的自我逻辑“其实是军国主义强加的逻辑”
      他怕他像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时刻准备牺牲的皇国军人(这一点上原也是,详见原和劳伦斯就荷兰兵的那次谈话和半夜拿个手电来探望杰克的谈话)
      
      所以最后那一吻,让他奔溃。他内心的残暴军国被【杰克人性中的勇敢】和【自己内心真实的感情——对杰克的钦佩】击倒了。越是脆弱的往往外表越是狰狞
      
      
      【我要说的重点】
      
      其实,这和我们每一个人很想。其实内心来说,倘若我们假象一下,我们不知道”同性恋情“这个东西,脑子里没有这种先入为主的意识。你看了这部片你会觉得这部片好嘛?战争对每个人的蚕食,对双方的毁灭。战争中(男)人们之间的友谊和人性中敢为别人抗争,敢为别人牺牲(yonoi审判时争取塞林斯的俘虏待遇,劳伦斯帮和他有误会的团长说好话,原释放劳伦斯,塞林斯救劳伦斯和团长……) 的这些种种,难道不值得我们感动钦佩
      
      
      影片强行去除了女性,纯男性的片中少了传说中的爱情套路(男女龙套),去除爱情渲染情节赚眼泪的可能。用纯人性说话。
      
      去除你脑中的潜意识(比如:我是来看同性恋情情节的)你还觉得这是部好片子嘛。
      
       我觉得是!他们让我觉得可悲又可爱。
      yonoi最后被作为战犯处死,你难过么?问问自己为什么?因为其实你也觉得他其实是个好人。那为什么这些人在各自的家乡都是亲年才俊好少年,到了战争中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或者说我们是不是也缺乏面对自己的勇气,不能果敢的承认人性的美好使我们感动。我们也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真性情。要假以”同性恋情节“才能在”吻情节”“活埋jake的(其实是饿死缺水虚脱致死)情节”和听说yonoi已经被处死和明天原也要被处死(劳伦斯却不能在这个圣诞如四年前一样释放他,) 感到遗憾痛心。

      你的痛心是他们被残酷的碾碎还是基佬镜头没看够的遗憾?你期待的是他们战后的相聚言欢还是一幕GV镜头,都是前者吧。你为什么一遍遍的看这部片子而不是玩味一部GV,因为驱动你的不是同性恋情节,而是人性的美好的闪现。这也是为什么劳伦斯在片中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是却没有yonoi和celliers那么抢眼。那为什么一定苦苦追索“同性”理由,看不通了还要上网来求证。你应该明白自己的内心
      
       生活中也一样,为什么真心的呐喊却不能说出来,为什么伤害的是自己的真心和最爱我们的人。为什么活在人世间却一定要故作高深和城府,一定要厚黑学才能算作个成功的成年人。
      
       我们也生活在我们的皇国毒害中,一点点被蚕食人性,直到杀死自己的真心活埋别人也最终害死自己,除了留下一束头发和内心一辈子的遗憾,在人世间什么也没有的离开……


    扯什么扯,你就是怂 就是不愿意付出,别自我感动了

     3 ) 愛著他的那個孩子



    他一直被困在对弟弟的内疚感中,年少时的背叛,让他觉得无论社会再如何认为他是一个成功的律师、完美的人,但其实自己的生活,一路走来全都毫无意义。

    在将近致死的高烧下,他在巴基斯坦的古老圣地,看见耶稣寻找着犹大---背叛的人。他挺身而出向神子坦诚了自己的背叛,神子扶起他,欣喜地欢呼:「这才完整了,我们都能成为自由之身!」

    「但我有弟弟,我背叛了他」他向神子告解。

    耶稣回答他:「只要回到他身边,彼此和解即可,这跟我需要你是相同的」

    他从幻觉中醒来,明白了被背叛的人,一样需要背叛者,否则就无从去原谅。

    他养好病后立即动身,排除万难回到家乡,向弟弟忏悔。弟弟原谅他,也找回昔日美丽的嗓音,唱出那首歌的下一段:等待的人终于回家了。

    他下定决心,只遵从自己的心,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为了自我放逐而从军的他,已经被残酷的实战,磨练成杀人高手。他曾经希望转调到红十字会,可是他最后还是理解到,一个像自己这样的人,在战争时还是回到最前线的好,他的杀人技巧能够救下更多的战友。

    于是他接受命令,带着四个部下跳伞到了爪哇。他无法和命令他来的长官取得联系,一个部下在夺取食物弹药时重伤。在不可能带部下一起逃离敌军的情况下,他留下部下,给了部下足以致死份量的吗啡。

    一路转战,部下们接连死去。孤独的他却在此时,遇见一队被外国长官抛弃的土著士兵。他精通士兵们唯一听得懂的荷语,士兵们坚信这个金发军官,就是上帝回报自己祷告的答案。于是他带领这群纯朴的士兵,继续在森林反抗日本军队。

    但有一天,山下的村民带来一封信,哀求他还是杀掉自己好了。那封信来自敌军:如果他和他带领的士兵们不投降,村民便全会被杀害。

    他冷静地劝说,要敬爱他的那队士兵脱下军服埋起武器,混进相貌类似的村民中好好生活,活过这场残酷的战争。而他自己,在流泪士兵们为他唱起的美丽圣歌声环绕中,只身下山投降。

    那时,他想自己八成会死。但至少这条命,换到更多生命的延续。

    但他终究没料准,在军事法庭上,他遇见了一个年轻孩子。一个跟他弟弟一样,倾心深爱着他的孩子。

    这孩子在他眼中是如此稚嫩,不成熟到不懂得去遮掩自己的感情。这孩子又是如此聪慧,在几秒间便找到可以为他辩护的重点。他从这荒谬地审判开始,便感觉着孩子的视线痴迷地缠着自己。他回望几秒,将眼光转开。然后在回答其他军官的质问时,无视那道眼神。他想,孩子,这里是军事法庭,你知道你这样对我一个敌人表现出兴趣,对你自己有多危险吗?

    但这孩子还是请求审判长,要问他话。

    听到以哈姆雷特的名句起头,他有点想笑,孩子,这是你的示好,以及证明你和他们不一样的手段吗?不过问话的内容的确正中红心,这是唯一减轻这孩子战友眼中的”罪”的方法。他满意欣慰地笑了一下,望着这紧张地孩子,徐缓地回答。

    我是奉印度总司令官之命,来到爪哇。

    孩子又问:不是奉爪哇总司官的命令?

    你知道,我在八月来到爪哇,你也知道,爪哇总司令官在三月就被捕,你知道…上尉?

    他用语气询问,他想知道这孩子的名字。

    标致的年轻军官,急切地回答:「我是与野井上尉」

    之后他看着这孩子巧妙地为他辩护,从他老练律师的角度来看,做得不错。可是被战友反驳”没有证据证明他说的是真话”之后,孩子脱口而出。

    「我认为这个男人说的话可以相信!」

    这句话射进他的心底,孩子,我们才见面几分钟?你就这样有点莽撞地对你的战友说,你相信我。我很高兴,可这对你太危险了。

    于是孩子继续问他,投降后日军问了他什么问题,他在不知觉间,找回了开玩笑的气力。

    可是孩子没听懂,他只好直说。

    然后呢?年轻的孩子再问。

    他只能回答…

    真遗憾,我必须告诉你,他们不给我食物,也不停止拷打我。

    你有证据吗?

    证据?他边想着边解开上衣。孩子,你问这话时,了解自己要求的是怎样地证据吗?

    他把伤痕累累的背部,坦开展现在这孩子面前。

    他听得出,年轻的军官怒声中饱含着热度。他这一生早已习惯别人渴望自己美丽的肉体,但这孩子如此稚嫩,甚至对这局面赌气起来。

    气什么呢?问题是你自己问的。他冷静地穿回军服,望着孩子痴迷地凝视自己,直到最后非得转头离去。

    他觉得心中暗暗地燃起了一丝希望。他一向不怕死,除了害怕过疾病会阻挡自己,回乡向弟弟道歉那次以外,他一向不怕死。但在等待判决的那段时间里,他知道自己又怕起来了,只是那美丽的孩子,最好还是不要再见自己。

    翻译官告诉他审判官正在争论。他想,你这个恶毒的白痴不懂,他们绝对不是在争论,要让谁砍我的脑袋。可是那孩子又能做些什么?军队是阶级社会,一个年轻上尉,又能做些什么?

    判决结果被延期,他松口气也叹口气,孩子,拖延并不是一种仁慈啊。

    他知道这相遇,对那孩子不是好事,所以依然照着自己的心意反抗。坚决拒绝敌军的搀扶,他已经靠自己,孤独地走过这么多年。

    他像得了疟疾时一样,坚持要张开眼睛,看着这世界去死。

    可是枪声响了,却没有子弹飞来。

    「这招还真好!」他喊,听见身后有军靴声走近。他又见到了美丽的孩子,漆黑又忧郁的美目,痴迷望着他的眼神。

    他被送到了战俘营,由这孩子指挥的战俘营。

    你把我送到你的地盘,想干什么?他想着,在清晨的病床上听见凄厉地吼声。这并不足以吓到他,他问老友,这是与野井上尉的声音吧?老友笑着回答他:「从你一来,他便开始这样嘶吼」

    「如果有什么涌上他的心头,他为什么不干脆地说出来?」

    老友微笑着说:「我想这就是他说出来的方式」

    听到这话,历经沧桑的杀人高手喃喃自语:「也许我俩同在一条船上」

    孩子,我此生从未想过,自己值得被像你如此美丽的年轻人,这样热情曲折地爱慕。我知道你混乱了,我从你的吼声中听得出来。可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想过会为自己带来怎样未知地未来吗?

    他的老友一样地想到这些,当大家都被迫去参与残酷的仪式时,老友和医生不让他去。

    他心知肚明,那孩子只是想看见自己,想在这双蓝眼前展示他自己。

    可就因此,一条人命间接因他殒灭。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战友们也间接地因他挨饿。他不忍心,他也不认为,孩子这样惩罚所有人是对的。于是习惯在绝境下活下来的他,替已死与未死的战友们,找来精神物质上的慰藉。

    他将会骄傲地替这些违反规则的事负责,因为他知道造成这些事的远因,全都起源于自己。美丽的年轻孩子爱上了自己,这孩子,稚嫩地让他心疼,也让他心动。

    他从未想过除了弟弟以外,还能从其他人身上,获得这样一份纯粹地爱情。

    于是他反抗那些不尊重别人信仰的日本士兵,一如预期地看见孩子步下吉普车。他面对美丽的年轻军官,举起手中那朵红花,看,绽放的生命是如此美,就像你。

    孩子用受了委屈的表情与眼神看他,问他。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个恶灵吗?

    他舍不得眨眼地望着这美景,回答:「是的,我希望是让你心神不宁的恶灵之一」

    孩子啊,你死抱着不放的那些历史,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恶灵。他这样想着,刻意放肆地在孩子面前吃掉花。我会吞掉你,食古不化也会吞掉你,那么还是由我来吞掉你好了。这么美的年轻生命,应该好好活过战争。让我吞掉你的心,得到支配你的权力,这总比让挡不住的时代潮流,吞掉你的生命好。

    他被带到单人禁闭房关了起来,但是爱着他的这个孩子,每晚都来看他,也不说话。他也不再说话,就算是孩子给他带来珍贵地波斯毛毯。你对我这么好,有哪个日本军官会对外国俘虏这么好的?孩子,你的所做所为对你而言,太危险了。

    危险到你的传令兵私底下来,想杀掉我。

    他不想这样死,制服了日本士兵。但这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平静局面,怎么办呢?孩子,我不接受你把罪责推到我的老友身上。我知道你今晚还是会来看我,你来的时间都很一定,所以我要带着你给我的毛毯,和我的老友,故意逃给你看。

    他料准了孩子一定会来,可是在他看到年轻美丽的面容上的表情,听到那句「为何不和我打?如果你赢了,你就自由了!」之后,丢下手中的匕首,笑了。

    这样欲泣的表情,孩子,你在认输吗?我可以让你杀了我,只是你杀得了我吗?你举着武士刀,脸上却挂着如此委屈地表情。这样的你,杀得了我吗?

    果然他看见孩子转身,挡住指向他的枪口。老友轻拉他的袖角,对他说:「杰克,我觉得他在你面前很害羞」

    他低下头去,欢喜又忧虑。孩子,我真的是你的恶灵,可是我不想毁了你。

    靠在牢狱墙上他想着,既然如此,让这孩子下令杀掉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尽管他永远不想轻易放弃生命,可是老友告诉他,孩子说对他失望。他想起弟弟当年脸上的表情,他不愿那年轻美丽的孩子,感到自己被崇拜着、爱着的人给背叛了。他心底清楚自己从来不像外貌那样,是个完美的人。他想见他,那个尚未稳定的孩子。他想起弟弟唱过的歌,一堆火等待着久久未归的人。让弟弟等待的他,如今站到等待的位置,他想确定美丽的孩子,今后心灵能够平静。

    和老友有交情的中士喝醉了,放了他和老友。

    然后他回到营房,他知道其他军官被叫到指挥官---那个孩子那边去。大伙回来后,便被召集到操场上,他感到气氛不对,老友却说只是例行公事。

    他终于又见到这孩子。这么美丽且爱着他的孩子,却被过去的历史困住,被他自己困住,发狂地想要在他面前证明,自己是有力的,正确的,很男性的。

    他看着眼前的情况,孩子,我不许你用屠杀无辜,来证明你自己的价值。我知道怎样能真正证明你的价值,你这么爱我,我给你能凭此挣脱心魔的力量与证据。

    他知道此刻才是他应该去死的时候,救在场所有的战友,救爱着他的这个孩子,救他自己。他终究还是像弟弟一样,爱上视自己为敌的人。

    他看准时机,整理仪容,走向爱着他的这个孩子。

    他知道今后不会有这样好好看着孩子的机会,经历过无数困难痛苦的金发男人,将自己想要告诉孩子的坚毅精神,放到眼神中传递过去。

    望着那张尽管崩溃却依然美丽的脸庞,他清楚这是看这孩子的最后一眼。

    他无动于衷地被放进沙洞,活埋起来。他想着自己当时希望自己擅歌,这样便可以给孩子另一种慰藉,可是他唱不出歌来。

    痛苦中他还是试着哼歌,原谅自己的弟弟写的歌。美丽的年轻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已永远远离心魔的掌控?

    他还不愿死,他在等待,等着久久不至的爱人,他用尽全身精力在等。

    最后在夜里,他等到了。在这敌军控制的岛上,就算是老友,也不可能走近他。爱着他的这个孩子来看他,来看他最后一眼,他知道自己不用再硬撑下去了。

    在孩子的手指,温柔触到他已被阳光漂白的金发那刻,他无声地深情低语。

    他的爱人听不见没关系,他坚信这美丽的人儿会懂得自己给他的,是什么。

    他闭上爱人深爱的蓝眼,满足地走出人世。被他播了种的年轻军官向他敬的礼,他来不及看见。

    但到最后一口呼吸,他都清楚明白,自己和爱着他的这个孩子的,那颗心。

     4 ) 【转】明星与他者 | David Bowie 和《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转自公众号 floatingabout)

    本文译自《DavidBowie:CriticalPerspectives(RoutledgeStudiesinPopularMusic)》(出版于2015年),第9章《EmbodyingStardom,RepresentingOtherness-DavidBowiein‘MerryChristmasMr.Lawrence’》。

    作者 | Mehdi Derfoufi

    法译英 | Civan Gürel

    英译中 | 有耳

    序言

    DavidBowie是跨媒体(transmedia)时代的巨星。Bowie的艺术产出涵盖了所有可能的媒介形式——视频片段、电视和印刷广告、网站、电影、时尚、电子游戏、电视节目、演唱会、专辑、当代艺术、塑像手办甚至网上银行——更不用提所谓的“Bowie债券”(BowieBonds)。极致的自反性(reflexivity)是他的美学标志,甚至,他似乎把通过自反性深深影响后现代文化版图当做一件乐事。似乎DavidBowie试图让我们意识到,如果他有一天不再反复援引自身,那是因为我们身边的一切都已经“鲍依化”(Bowieised)了。Bowie的形象其实有三方面:一个横跨媒体疆界的精心栽培的意象、一个模糊的性别和一个冲破限制的身体。任何对他影视作品的探讨,都不得不将这三方面纳入考量。然而,本文的目标并不在于囊括他表演生涯的方方面面,而是意在探索演员DavidBowie为何尤其使人着迷。如果要用一个词来概括Bowie形象的基调,那毫无疑问是“他性”(otherness):一种根本上超越现有范畴,拒绝被归类的异质的他性,寓于一位明星的身体里。MichaelJackson的身体变化是为了稳固一个重构的身份,而Bowie则是一只变色龙,他的身体在迎合我们欲望的同时也挑逗着我们。从这个角度看,我们可以说Bowie的音乐生涯中精心打造的他性表征,也不可避免地塑造了他在大荧幕上的人格。

    这一点在大岛渚(NagisaOshima)1983年的《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MerryChristmasMr.Lawrence)中尤为显明。我认为这部电影最强烈也最完整地释放了Bowie身体的潜能。电影中,这位明星的身体及其他性,与大岛所描绘的后殖民关系中的政治与和美学危机缠绕在了一起:(真正)非西方的电影可能吗?西方的观看方式基于强制性的透明与去蔽,以及同一性与他性的二元对立;可我们是否可能创造一种与西方观看方式无关的电影凝视(cinematicgaze)?本文以东方主义(Orientalism)思想,尤其是其性别维度为枢纽,致力于分析“冲破限制的Bowie身体”与这些问题如何关联。

    Bowie 与大荧幕

    按照一般影迷的标准,DavidBowie的电影生涯很难说是成功的。他参演的电影中只有寥寥几部可以称得上“佳片”。而且没人会争辩说,这位因音乐享誉世界的英国艺术家,其实也是影史上举足轻重的伟大演员。尽管如此,我们应该做出这样的假设:既然总有知名导演与他合作,他一定有某些特别之处吧。说到底,作为一个流行明星,他影视作品的数量已经很可观了。他很少担任主角,绝大多数时候安于饰演一瞥而过却夺人眼球的龙套角色。在《双峰:与火同行》(TwinPeaks:FireWalkwithMe)和《超级名模》(Zoolander)中,Bowie的镜头比“转瞬即逝”要长一些。仿佛这位明星无时无刻不在各路媒体游荡的那些形象分身,一不小心撞上了大荧幕。我们也可以从许多电影配乐中Bowie的“在场”——包括《妖夜慌踪》(LostHighway)和《水中生活》(TheLifeAquaticwithSteveZissou)等对他歌曲的“引用”——观察到这一现象;他或许是电影和电视广告最喜爱的摇滚明星。然而,在《皇家密杀令》(IntotheNight)、《基督的最后诱惑》(TheLastTemptationofChrist)、《巴斯奎特》(Basquiat)和《致命魔术》(ThePrestige)等电影中,他的确创造了丰满的角色形象。即使有些角色只是在镜头前一晃而过,在后期参演那些电影中,他显然是想要有所表现的。

    在多数旁观者眼中,流行明星的身份遮蔽了他作为电影演员的一面,而恰恰因为这一点,我们更应该意识到至少在Bowie自己看来,他参演电影不只是为了花式营销,大荧幕是他一直以来艺术追求的重要组成部分。他的第一部电影是1976年NicolasRoeg导演的《天外来客》(TheManWhoFelltoEarth)。它不仅是造星工具(starvehicle)。Bowie对先锋思潮和当代艺术的爱好早已人尽皆知。Roeg当年是英国新浪潮的电影人,喜欢“玩弄”实验电影。即使最终的成品不尽如人意,这部电影确实是两位艺术家真心诚意努力合作的产物。没过多久,也就是1979年,Bowie参演了BernardPomerance的舞台剧《象人》(TheElephantMan),并受到业界和普通观众的齐声赞誉。1983年的戛纳电影节上,Bowie说:

    其实我唯一的梦想就是成为导演。正因如此,我的音乐一直高度概念化……可惜没人给我钱拍电影,我就只能“导演”专辑和演唱会了。

    鉴于Bowie自相矛盾、朝三暮四的癖性,人们当然有权对他的说法保有怀疑,但毫无疑问的是他对电影的认真态度,而且他的艺术实践也的确体现了这种态度。问题的关键在于,评论家很少像Bowie本人一样严肃看待他的电影事业;在他们眼中,DavidBowie不过是个碰巧演了几部电影的摇滚明星。

    Bowie形象80年代的再男性化(Remasculinisation):投机主义与模棱两可

    1980年的《ScaryMonsters》既是Bowie最好的专辑之一,也是这位巨星操纵媒体形象的又一新阶段的起点——这一新形象将会在接下来的岁月里不断丰满。《AshestoAshes》和《Fashion》作为专辑的主打歌,呈现出截然相对的风格,也彰显了Bowie全新角色的双重特性;他费了好大心思才不让双重性(duality)沦为矛盾性(contradiction)。在这张专辑中,Bowie通过MajorTom这个角色极致地展现了自反(self-reflexivity)和自引(self-quoting);MajorTom不仅是个有信仰的角色,还是个“瘾者”(junky),仿佛在那个年代信仰任何东西都是不可能的。此处自我戏仿的意味很明显,而这也是Bowie全新的艺术和商业策略的标志——自反性的维度之一。Bowie的他性从一个造访地球的外星人角色(一个关于认同与吸引的真实角色)身上,转移到了一个能够将媒体生态圈(mediasphere)编码的超人类的身体里。

    回首观之,1983年可谓Bowie生涯的分水岭。他凭借专辑《Let’sDance》收获了全球范围的成功,还登上了一大波主流国际杂志(如《RollingStone》和《Time》)的封面——他的新造型比70年代看起来正常多了,但还是带有一丝性别模糊的意味。《RollingStone》的封面标题是《直的大卫·鲍依》(DavidBowieStraight),旁边还有一张展示新造型的照片——“直的”这个词尤为有趣,因为它是多义的,恰好强调了我们的摇滚巨星在1983年这个分水岭上采取的营销策略的一个方面。虽然他染金的头发里还有几撮深色,不经意透露出一丝刻意感,这幅肖像的绝大部分还是给人以“干净”的印象。70年代的特立独行、浓妆和橘色头发、华丽摇滚的装束和亮片都一去不复返了。考虑到里根和撒切尔执政的时代背景,我们可以推测Bowie的形象经历了某种常态化(虽然只是相对而言),甚至可以嗅到它再男性化(remasculinisation)的苗头。然而,这一新形象的精妙之处在于它保留了一些性别的模糊性,Bowie利用此种模糊性营造出独特的个人魅力,以身体展示为基础,同时诱惑着男女两性。此外,Bowie作为“冲破限制者”的姿态将主流与先锋嫁接起来,构筑了他表象人格的艺术合法性。

    这位英国明星高调参演了两部1983年上映的电影,《千年血后》(TheHunger)和《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MerryChristmasMr.Lawrence),这两部作品是他营销策略的重要环节。也就是说,他在商业上最成功的时候主演了两部既具有先锋性,又面向主流院线的电影。鉴于这两部作品形成了一种互文,我们有必要在深入考察《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之前先讨论一下《千年血后》。

    显然,这两部电影拍摄的时候都考虑过票房。有些人会认为《千年血后》被沉闷的视效拖累了,但别忘了,它后来被认为是一部邪典电影(cultfilm),足见它并非无足轻重。评论家们回头才发现这部电影其实是80年代典型美学的典范。《千年血后》巧妙地绾结了电视广告美学,以及黑色电影(filmnoir)的某种后现代/城市化再诠释。除此之外,《千年血后》以一种几乎矛盾的手段描绘了男女同性恋以及异性关系。电影在两个极端之间摇摆:一端是一种形象危险可怖的性取向的污名化(艾滋病隐喻非常明显),另一端则是游离于主流社会支配性法则之外的“非法”生活方式的致命吸引力。

    后一种解读是由饰演主角的三位明星——CatherineDeneuve(作为魅力女王)、DavidBowie和SusanSarandon——各自的形象造就的。Bowie饰演Miriam(Deneuve饰)的伴侣John,他顺从而阴柔,是一个典型的女性主义反讽下的男性形象。随着他肉体的衰亡,他被Sarah(Sarandon饰)取代了,电影的主线剧情于是变成了女同性恋。John代表了一种失败的男性气质,而这种失败是被一个强大女性的虚假承诺(即许诺赋予他永生的力量)所揭示的。Sarah的男性伴侣则和John不同,他傲慢而占有欲极强,是一个带有戏仿意味的雄性领袖(alphamale)形象——但她还是把他除掉了。最后,由Sarah和Miriam的相互爱慕所带来的Sarah的转变,则类似于一个女性赋权(empowerment)的故事。

    考虑到两部电影是在同一年上映的,我很乐意相信《圣诞快乐》中的Celliers少校其实是John的分身。事实上,一方面是《千年血后》延续着Bowie“柏林时期”的“地下”形象,另一方面则是大岛渚的电影,玩弄着Bowie通过专辑《Let’sDance》创造的“新模样”——明显具有“变直了”的男性气概,却也不失模棱两可的意味。如果说《千年血后》是以Deneuve和Sarandon交换亲吻为标志的一部女同性恋电影,那么《圣诞快乐》作为其镜像,它的主题也就变成了同性恋文化——围绕着Bowie和坂本龙一标志性的亲吻场景展开。单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两部电影有多相像,仿佛它们本来就是两部曲。

    后殖民电影、Bowie 与对西方的欲望

    《圣诞快乐》让我们得以管窥Bowie重新勾勒的形象是如何与一种拥有国际化理想的艺术电影风格学(stylistics)接轨的——这部电影的导演是日本新浪潮极具个人风格的先锋大师。《圣诞快乐》其实是大岛第一次国际化摄制的尝试,也是他第一部英语电影。巧合的是,当时大岛最出名的作品是1976年的《感官世界》(RealmofSenses)和1978年的《爱的亡灵》(EmpireofPassion)。这两部色情片般的电影彰显了美学上的完美主义,将幻想家与艺术家的神性表现到了极致。结果,色情片的窥淫逻辑转化为了形式化的先锋派实验;在《圣诞快乐》中我们也能找到这种转化。然而这部电影最有趣的地方在于,大岛带有后殖民电影色彩的美学计划是如何与Bowie的表象人格“相遇”的。

    《圣诞快乐》的剧情改编自LaurensVanderPost所写的故事,他在二战时期曾沦为战俘(POW)。故事发生在1942年爪哇岛上的一间日军战俘营。营地指挥官是年轻日军军官世野井大尉,由日本明星坂本龙一饰演,他同时也创作了该片配乐。由Bowie饰演的少校JackCelliers的到来,将后殖民时代的东西方紧张关系具象化了。《圣诞快乐》扎根于战争电影的战俘世界——1956年的《爱丽丝城》(ATownLikeAlice)和1950年的《万劫归来》(ThreeCameHome)等电影为之铺下了蓝图。然而,对《圣诞快乐》影响最大的是DavidLean1957年的《桂河大桥》(TheBridgeontheRiverKwai)。两者的相似之处在于,东西方民族跨文化交互的主题都聚焦于一个全是男性的社群。然而,大岛的电影将通常的视角颠倒了过来:不再是西方凝视着东方,而是东方凝视着西方。可以说,《桂河大桥》展现的是西方的优越性,而《圣诞快乐》则展现了对西方的欲望。

    《圣诞快乐》用批判性的手法复活了西方人对太平洋战场的文化记忆,给了主宰美国的文化多元主义构想(刚逝世的StuartHall是文化多元主义最著名的批判者之一)及其同质化少数族裔群体的倾向迎头一击。正如EdwardSaid指出,与美国人不同,英国人把日本当做“文化敌手”,一个与之竞争的皇家文化。电影中的英国战俘是在1942年新加坡沦陷后被俘虏的。作为大不列颠一次屈辱的失败,这一历史事件对亚洲也有深远的影响,因为它强化了这一观念:说到底,白人的“战无不胜”和“无上权威”可能只不过是传说。为了理解《圣诞快乐》这部电影,白人的脆弱性这一概念至关重要;影片从历史事件的回忆中汲取养料,却又是在截然不同的情境中拍摄的。

    军国主义日本男性气概的危机暗示了1945年日本战败并屈服于美国所引发的莫名不安情绪,而对西方的欲望表达则是危机的一部分。但这种男性气概危机同时隐指着(相对来说更近的)1970年11月三岛由纪夫因他参与的政变失败而切腹自杀这一事件。事实上,世野井大尉这个角色明确指向三岛由纪夫,而电影的主题曲《禁色》(ForbiddenColors)也暗指三岛的同名小说。MatthewChozick指出,三岛在《禁色》这本小说里“与日本传统的性取向观念彻底决裂,而投奔了更为西方的自我建构思维”。在三岛的写作中,同性恋既是危机中的男性气概的表达,又表现了日本父权主义高压下尚未被实现的逾矩的可能性,而且也是现实世界与情感世界的美学感性的终极迸发。由于DavidBowie的形象具有我们之前讨论过的那些特殊性质(明星风范、模糊的性别、介于先锋与主流之间的艺术地位),他的确有资格将这三方面一同具象化:危机中的男性气概、超越于性别(gender)的存在,以及绝对的美学。这也正是世野井大尉在精神和肉体上都深深着迷于Celliers少校的原因;而世野井的迷恋最终导致了Celliers的死亡。Celliers则利用他的魅力彻底击溃了日本男权的脆弱建制。

    EricLomax曾经是一名战俘,他如此回忆英国战俘们当时的心境:“我们开始体验战俘营生活的最宰制性的特征:持续焦虑、彻底的无力和沮丧。”世野井大尉的心情或许也是如此。在三岛由纪夫的作品中,日本男性气概危机有其病态的一面,但也作为一个动态过程显示了正面的价值——它导致了内在优越性的再生成与再确认;而在大岛的电影中,危机带来了更为矛盾的后果。他的电影不下论断。换言之,大岛的后殖民美学计划拒斥西方表征的两值逻辑。

    大岛的许多作品都围绕着影像表征的问题展开——正因如此,他常常被认为是一位先锋艺术家,正如StephenHeath评论《感官世界》时所写:

    电影通过“摺叠法”(foldingover)的空间缝合过程(场域的正反转换是其最明显的手法)捕捉到了“在框外”、“在场外”(hors-champ),而每个场景、每个镜头的边缘化又对观影者提出了“观看”之问。

    在《感官世界》和《圣诞快乐》中,观看者的身份依旧是享有权威的偷窥狂,但这一立场并没有带来满足感。大岛的导演风格将主体与欲望的客体再结合,在此之上呈现了观看者的凝视。与这种观看站所占据的位置的问题化(problematisation)并置的是当代日本的后殖民担忧,而后者是大岛作品的一个主要美学和政治母题。评论家总是抓着他电影中“放荡的”主调不放:性欲、权力、政治、暴力、文化认同——所有这些主题都被认为是内含颠覆性意图的。

    明星的身体、东西方关系的美学与身份认同第三空间的协商

    电影是一种被二元对立主宰的表征模式。正如PhilippeDescola指出,至少从文艺复兴时期开始,西方对世界以及寓居世界的人类的表征,一直基于一种以自然/文化二分为核心的理性框架。在电影中,这一二分在美学上转译成了人类角色的中心性,角色被标识为主体,与所有非人类的事物隔离开来。电影向我们展现了一个被两重性塑造的世界:时间/空间、人类主体/他(或她)的环境(电影场景)、镜头之内/镜头之外、场/反场、观看者/荧幕上的影像……而这一切又都基于与世界大体上分离的全知主体(All-PerceivingSubject)的概念。虽然往往具有男性或女性的身份,主体被指派了某种形式的中性(neutrality),将任何性别、种族或阶级身份都排除在外。而《圣诞快乐》所质疑的恰恰是这些“客观事实”。通过质疑这些事实,电影强调了这些二元对立是如何促进宰制性表征的再生产的——它们用中性的伪装或所谓观看者的客观距离,遮蔽了权力的不平等。所以,为了能够质疑这一不平等关系的“客观事实性”,就必须与(通常被两值逻辑引致的)认同过程抗争。

    考虑到西方主流的电影观念旨在践行一种力求调和冲突性概念的机制,我们可以说大岛在《圣诞快乐》中努力展示了一个替代选项,它与西方主导性的表征概念相背离。那么,他的替代选项又是何以可能的呢?

    正如RichardDyer指出,明星特征性的人格魅力将相冲突的概念“绑在一起”。《圣诞快乐》迫使观众面对他(她)自身境况的不稳定性,因为他(她)不得不认同相冲突的概念。

    当然,这些矛盾对立的本质不只是命题式的。支撑着它们的是一种特殊的影视取向,我们在Celliers和Yonoi的著名亲吻场景中可以看到这一取向。Bowie和坂本两位明星的面对面较量,是赋予《圣诞快乐》的替代选项以可行性的因素之一;电影完美地融合了明星的特质——没有留下任何尴尬的裂隙,而是让明星成为了令人信服的演员——这一功绩在历史上是罕见的。从西方视角看来,坂本(世野井)的身体属于一个明显他者化(otherised)了的角色。但是,坂本(世野井)对Bowie(Celliers)的欲望使得这一不平等的关系失去稳定,同时动摇了我们的观看视角,使之失去确定性。事实上,我们像世野井一样欲求Celliers,只是无法承认这种欲望。可是坂本(世野井)的身体在被异域化的同时也被色情化了。而且,通过认同世野井对Celliers的欲望,我们也意识到Bowie(Celliers)身体的色情化——对他漂白过的金发的迷恋恰恰反映了这一色情化。Bowie(Celliers)的白性(whiteness)必须逼近绝对的、大写的白性,才可能成为欲望的理想对象。《圣诞快乐》邀请我们作为观看者体验后殖民主体的身份。后殖民主体则包括了这样一种身份认同过程,它与TeresadeLauretis所分析的女性主义电影观看者的认同过程类似:

    可以说女性观看者同时认同叙事运动的主体与空间,认同运动的形象与关闭的形象(叙事的意象)。两者都属于形象的认同,而且是可能同时进行的;此外,它们同时被叙事过程承载,也一起被叙事过程卷入。这种认同方式同时支撑着欲望的两种位置,即主动与被动这两种方向:对他者的欲望,以及成为他者欲望对象的欲望。在我看来,这其实是叙事和影像教唆观众给予许可,并引诱女性将自身女性化的一种程序:通过一种双重认同,通过观众自身制造的快感盈余,以谋求电影和社会的利益。

    事实上,我们可以对世野井的优雅和感性做双重解读,它既是他属于上流社会的标志,也是正在进行的西化(Westernisation)过程的标志(世野井是电影中除Lawrence上校外唯一能够用日语和英语两种语言交流的角色)。乍一看,这部电影仿佛在宣扬西方文化的优越性:一些场景描绘了日本人卑鄙的行径,似乎他们沉浸在腐朽的国民传统中无法自拔。他们的傲慢和残暴——在大原上士(北野武饰)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与Lawrence上校(TomConti饰)的智慧与儒雅形成了强烈对比。然而,影片并不想要通过调和冲突的力量(或者消解较弱的力量)以求盖棺定论。正相反,影片努力停留在后殖民协商的狭小空间里,在这里没有哪一方能最终取胜。从日本人的角度来看,这一空间的“第三”(tertiary)特征(它不在框架的里面也不在外面,它就在那条边线上)或许是对他们在与西方的“交往”中经历的不可逆的转化的最佳譬喻。这些缝隙也可以被看作协商和重构的场域,在这里,一种经验(以Celliers对世野井的影响为例)发生了,它使得一种全新的后殖民主体的诞生成为可能。

    作为对他性的欲望的明星身体

    自电影上映以来,那段亲吻场景几乎成了神话,因此也是整部电影最重要的场景之一。这组镜头是从一对视线匹配(eyelinematch)开始的:世野井的面部特写和一个世野井视角的摇镜(panshot)。摇镜扫过那群英国俘虏。片中有无数个从世野井视角拍摄的镜头,明确揭示了故事的个人幻想性质。所有战俘都是虚弱、受伤和消沉的。他们代表了那种曾经超越阳刚,如今却一败涂地的男性气质。他们实实在在是失败的化身。出于羞耻,绝大多数男人看向别处以躲避世野井的凝视。只有Lawrence上校以一种反抗的姿态直视世野井的眼睛。世野井的反应泄露了他的内心:他退缩了。然后有个英国军官提醒他不要忘了本职工作。世野井这时又反应过激,暴露了他毫无威信的事实——影片暗示这与他缺乏男子气概是有关的。世野井开始放肆地展示力量,以一种几乎可笑的方式。面对违抗命令的军官,他摆出雄性领袖(alphamale)的姿态炫耀着他的剑,仿佛那是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徽章;他想要通过暴力恫吓的方式逼对方就范。这一招效果不错,但世野井显然不愿扮演这样的角色。他似乎迟疑了一下,目露一丝凶光。他闭上眼睛,像是在无声祈祷。接着Celliers(Bowie)的面部特写与世野井的面部特写无缝衔接,而摄影机的推进更强化了这一效果。

    蒙太奇强调了这一事实:Celliers(Bowie)是世野井隐秘欲望的物质化体现。世野井所欲求的他者的身体,是绝对者(theAbsolute)与完美的具体化形式,而绝对者和完美都超越了它“不足”的男性气概的能力范围。还可以补充说,这个绝对者与这种完美都是与男性气概有关的,即便Bowie的男性气概有模糊的一面。可欲求(desirable)的他者的身体是西方的,它属于Bowie,因为它被赋予了(不只是在西方的集体想象中)一种与所谓“冥顽不化”的日本传统相对立的现代性。影片所展现的日本身体似乎被仪式和禁忌僵化了,然而此处的关键在于呈现东西方两种形象之间紧张的对立关系,而不是要揭露什么关于二者本质的真相。

    坂本(世野井)的身体以一种惊人的方式抗拒着Bowie(Celliers)的魅力。坂本(世野井)自己的身体已经色情化了,它供人窥探和迷恋。许多镜头奉献给了他的白手套、制服的细节、一尘不染的白衬衫(他系扣子都一丝不苟)和他脸上光滑无暇的皮肤隐约反射出的光晕。世野井大尉对Celliers少校的欲望没有得到回报。但当我们被引导着去认同他的欲望时,我们也受邀欣赏坂本(世野井)的身体之美。

    Bowie这位明星的形象无法完全靠自身展现,因为Bowie(Celliers)被世野井大尉的欲望陷阱捕获了。因此,Celliers在牢房里表演哑剧这段迷人的场景既是他最后的反抗,又是悲剧性的展示,更是他对无助的承认。这不是角色本身的表达,而是Bowie身体的表达,一具被他人的幻想禁锢的身体的表达。大岛非常精明地把明星的身体与他艺术合法性的基础——他的声音分离开来了。几次闪回中出现的Celliers的身体残疾的弟弟,倒是拥有一副好嗓子。于是这位明星的一部分魅力被转移到了别处,使得我们可以换一种视角观看Bowie(Celliers)的形象,把它当作绝对者和完美的具身载体。所有这一切都体现了影片实实在在的协商工作。这组镜头让我们穿透了Celliers少校呈献给世界的表面形象,然而它们又如梦似幻,最终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世野井的所感所知可以被理解为悲剧性的妄想,它产生于对西方世界幻影般的建构。Celliers绝不是什么绝对者的化身,相反,他其实被愧疚感笼罩。于是,世野井所看见的与观众所看见的形成了对比,而观看者也被安放在了一个不稳定的位置上(它不在这边也不在那边,而是在不可能呈现之物的边缘上);西方的凝视又是何以能够忍受这些矛盾的呢?只有一个原因——明星的的在场,“我们的”明星的在场,DavidBowie的在场。这位明星几乎凭一己之力制造的魅力景观,使得这个故事不至于在诸多矛盾的张力中四分五裂。就像DavidLean的电影《印度之行》(APassagetoIndia)中的马拉巴山洞(MarabarCaves)事件一样,它是不可能在真实的后殖民交锋中呈现的——就算后者的确如此呈现了,它也是以一种暴力掠夺的形式(亲吻场景)呈现的。

    正如IanKershaw指出,“人格魅力的载体”的力量依赖于他符合“观众”对他的期望的能力。亲吻场景和Celliers假装剃须的场景都符合了这种期望。可我们依然感到一丝失望,因为我们对明星之美的认同被无情地挑战了。他的身体不单单被展示,而且被诸多敌对的表征模式所塑造的约束衣(straightjacket)挤压着。

    因此,Celliers 出现在日本军事法庭上这一场景的拍摄方式,无限地偏离了这类场景从正面拍摄的常规操作。主人公们在画面中的位置制造了一系列“错位的”轴线。Celliers和他身旁的日本翻译(我们越过Celliers的肩膀看到他,他一直盯着Celliers看)被一个正面特写框住。要不是这样的取景方式,Celliers和那些“法官”之间就会产生一种二元对立关系。世野井大尉没有正对着Celliers,而是在他的右前方,在高级军官站立的平台下面。尽管如此,这一场景仍然聚焦在他们二人的关系上。在画面中央和两边,军事法庭的工作人员都处在与场景垂直的一条轴线上。一瞥而过的眼神交换、角色在场景中的位置以及相机的轴线共同形成了复杂的体系,任何正面性(frontality)在这个体系里都不可能存在,这就使得这场会面注定是不正常的,并且强调了其正常性之不可能性。如此限制之下的电影空间构成了一个囚禁住所有身体的叙事结构。

    Bowie的身体非常灵活,总是在运动中,仿佛不受时空的桎梏。除此之外,因为他极高的辨识度,我们会觉得是明星Bowie本人出现在了荧幕上。我想说Bowie并没有真正地在表演。他只是在做自己;他是我们眼中的Bowie的形象,就像他表演剃须的哑剧动作这段镜头所诠释的那样——哑剧正是Bowie身体的标志之一。《阿拉伯的劳伦斯》(LawrenceofArabia)和《夺宝奇兵》(IndianaJones)等表现东方主义的电影告诉我们,移动性(mobility)是白人的特权之一。当Celliers(Bowie)自信地走向世野井,他是唯一在移动的人。其他角色都像吓坏了一样绝对静止着。时间与空间都围绕着Bowie组织,而他随心所欲,“自然地”掌控着电影的方向。于是,世野井(坂本)对Celliers(Bowie)的欲望与我们(作为西方人)的欲望携起手来,一同观看Bowie这位明星的动作,观看他如何把自身献给我们的凝视。对他性的欲望是围绕着Bowie身体,在指向(西方和日本)观众的迷恋与厌恶的双重运动中构造的。此外,我们和世野井一样想要被Celliers(Bowie)触碰。当Celliers(Bowie)穿过那层无形的屏障时——屏障将世野井的东方身体和Celliers的身体隔离开来,同时也保护了世野井——不仅是世野井想要触碰西方他者的身体的欲望实现了,我们想要被Bowie亲吻的欲望也实现了,虽然我们只是间接被亲吻。世野井被欲望浸润的身体无法承受这一肉体接触,他向后倒去了。根据现代主义的作者(authorship)理论,可以说只有站在大岛的角度,才能够与Bowie身体抽象而神性的特质相抗衡,从而抵御住它的吸引力。但与此同时,Bowie(Celliers)走向坂本(世野井)的运动再现了一种叙事,即西方侵略威胁着日本的完整性。这一动作和亲吻一样,同时象征了欲望的实现和侵略性的外化。

    出于这个原因,我们可以说《圣诞快乐》是《桂河大桥》的爱欲坂本。在大岛的电影中,权力的色情化不再寓于身体政治或军事兵队(在后现代的幻灭时代,这两者都无法产生欲望了),而是转移到了明星的身体上。借用DavidCronenberg(恰好也是1983年)的电影《录影带谋杀案》(Videodrome)里面的话来说,明星的身体被看作是批量制造的耶稣般的新肉体(NewFlesh)。《圣诞快乐》将窥淫游戏升华为了一种形式化和艺术性的体验。它不只是让我们欣赏明星被展示的身体,就像观看批量制造的形象那样。由于关乎艺术,观看明星的行为变成了审美经验。由于关乎Bowie,审美经验推翻了男性气质与白性的框架,也模糊了东西方之间的后殖民紧张关系。因为Bowie的参与,西方同时成了恐惧与欲望的对象;它一面作为重构日本主体性的必要条件被接纳,一面又被当做需要提防的危险。事实上,由于Bowie(Celliers)的在场,被囚禁的是日本人。

    然而,这部电影的导演手法制造了观者与这一范式之间的鸿沟。而且比起Bowie的演员天赋,大岛更感兴趣的是他自身的形象,是他如何承载这种抽象的、中介性的、人为的意象。或许大岛真正的兴趣所在是Bowie在《Time》和《RollingStone》的封面上呈现的形象。我们从电影海报上也能看到,Bowie被当成了主角。而且Celliers少校这个角色明确地指向了《阿拉伯的劳伦斯》中的PeterO’Toole。两者不仅在视觉上相似,更深层次的共性在于,它们都象征了东西方之间迷恋与厌恶的关系,还有模糊了性别的幻影空间。

    被神化的种族间关系架构

    于是,基于电影的视角,作为跨媒介大众消费的新肉体的明星身体被“疏离化”了。大岛拍摄Bowie的方式和JosefvonSternberg拍摄MarleneDietrich的手法类似,他们都想要把欲望对象物神化(fetishise)并封闭在一个密闭空间里。这种镜头不仅是为了防止被欲求的明星身体逃逸出来,也是为了防止别人闯进去。结果就是Bowie(Celliers)的身体成了一个被崇拜的物品,持续地被表征为欲望的对象。而且,Bowie(Celliers)的身体从未体验过欲望,其存在仿佛就是为了唤起别人的欲望。于是我们明显可以看到每个角色的人造痕迹。世野井(坂本)的身体也被物神化了,他的白手套、不留一点胡茬的脸、因妆容而更加突出的女性化气质、皮带上挂着的小链子、紧紧裹住身体的制服……所有这些元素都帮助物神化了世野井的身体,然而其方式与Bowie(Celliers)完全不同。世野井的身体被描绘成男性气概假面下的囚徒,服务于西方的凝视(将他者等同于这套皇军制服),但同时也是装点门面的一道风景。事实上,大岛有计划地让摄影机强调这一事实:日本军人从不让世野井大尉离开他们的视线。所以世野井与Celliers一直没有亲密接触的机会,直到影片末尾。从亲吻事件开始,两人所有的亲密场景都在公共场合发生。

    大岛拍摄Bowie的方式和JosefvonSternberg拍摄MarleneDietrich的手法类似,但只有前者处于种族间关系的架构中。这一区别极为重要。塑造了影片的后殖民关系主题向我们提出了一些问题,而它们尚未被解决。我们可以参考GaylynStudlar对《蓝天使》(TheBlueAngel)中受虐契约的分析。在这一场景中,自愿的受害人不是被他欲望的对象毁灭的,而是被欲望本身毁灭的。该过程以一种推拉(pushandpull)机制以及主宰者的认可(他必须服从受害人的欲望权威)为基础。影片中最完美地体现了两个角色之间契约的本质的一组镜头,则是世野井在晚上偷偷摸摸出来,来到Celliers被埋在沙子里、只露出脑袋的地方——世野井的目的并不是“拯救”他,他甚至没有给他的欲望对象倒杯水喝,他只是来切下一撮他的头发。

    战俘营被夜色笼罩了。我们看到了Celliers(Bowie)的特写。他晒伤的面庞被浓密的、因日晒泛白的金发框起。在他身后的背景中,世野井(坂本)站着军姿;我们看到了他标志性的皮靴。世野井抽出一把刀,用戴着白手套的手紧紧握住。他在Celliers身后俯下身子,切下一撮头发。他把头发放在纸上包裹起来,塞在制服的胸袋里,站起身。依然站在Celliers身后,他站好军姿,做出日本传统的鞠躬礼以示敬意。在这个场景中,我们能同时看到两个角色的正面。世野井接着开始在Celliers身边走动,走向画面的左前方,面对着Cellers,向他致以西式举手礼,手掌朝前,然后向右走出了画面。

    这还是第一次,拥有自由走动的能力的那个人变成了世野井大尉。这组镜头让我们联想到亲吻场景。世野井在画面之内的移动标志了正反拍镜头的重新结合。然而,这并不代表问题“解决”了。世野井“表演”了两次行礼,一次面对镜头而不为Celliers所知,另一次则背对镜头,可以被Celliers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就是为了让他看见)——这表明世野井依然陷在矛盾、表演和假装的领域,就像后殖民关系一样。

    与后殖民关系相契合的受虐契约的展现,使得这部电影能够观察到后殖民关系的盲点,而不必将两方的差异同质化。《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展现了两个帝国的男性气质,只不过其中之一在影片的语境中是挫败的。我们还可以说,即便坂本也是那种意义上的“明星”,在我们西方人的眼中他也不会享有Bowie那样的地位。不仅如此,电影还清楚地表明了,虽然Bowie(Celliers)和坂本(世野井)之间的关系不平等,是受虐契约使得后者撼动了统治的情境——他被缠绕其间,并使之变得更不稳定。此外,我们还得考虑之前提到过的大岛渚的美学理想,可以说他想要创造一种不受西方主导性表征影响的电影语言,虽然这是项注定艰巨的任务。创造一种非西方的影像美学是否可能?我在本文中试图强调西方电影是以制造一种非常特殊的他者美学来定义自身的。这种美学包括诸多形式和表征,而(被西式的世界观所巩固的)白性在其中将实体看作人类主体性的普世范畴。可以说,似乎是自然主义塑造了这种电影语言,自然主义是西方视觉表征的本体论。

    David Bowie 和后殖民白人男性气质概念

    如果说影片的宗旨是要动摇自然主义表征模式,那么实现这一目标的主要功臣便是DavidBowie极具个人魅力的在场,他的人格不仅倒转了主导性表征模式,还使得超越西方二元对立的多样性表征成为可能。世野井对Celliers的欲望也就能被看作一种隐喻,它指向后殖民男性气质的第三模式的吸引力(然而这一“模式”不是以解决方案或答案的方式呈现的,它反倒是一个问题)。人们经常说Bowie“雌雄同体”,但更确切的说法可能是,他制造了某种超越男性气质/女性气质的通常标准的东西——他超越了二元范畴化。

    所以《圣诞快乐》是对危机的沉思,或许也是对后殖民关系之不可能性的沉思;影片并不是要达成敌对关系的和解,而是更专注于生产超越二元对立的“差异”概念。其手段则是质疑观众和导演通常被指派的身份。《圣诞快乐》是这样一部电影,它不想再让观众占据中心位置了,而是迫使他们远离中心,并且思考性的政治意味、后殖民关系、影像美学以及明星身体本身——不再将明星身体看作抽象意象,而是看作一个剥离了本体的形象,因为它已然成为了意图与诠释之间的非物质界面,无论是真实的还是想象的。

    后殖民交锋的自反性也在艺术创造主体的自反性中得到回应——Bowie是明星意象的化身,而大岛的视角将这一意象封闭在了欲望凝视的画框内。大岛由此确立了艺术家与创造者的地位,而Bowie证明了他作为身体的意象(和作为意象的身体)同样能够唤起跨文化和跨性别的欲望。那几段意图赋予JackCelliers这一角色以人性的闪回片段,便是这一论题最好的证明:他的相貌和现在(战俘营中)一样,然而他追忆的这些事件应该是在许多年前发生的。作为一个比他者“更他者”的存在,Bowie颠覆了观看者认同的通常范式,并使得西方观众得以体验后殖民主体的身份。

    结论

    在本文中我尝试揭示作为演员的Bowie对电影有怎样的的贡献。如上所述,明星的人格或许是那些有艺术理想的电影人最大的兴趣所在。很少有其他演员能像Bowie在《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中那样极尽彰显当代困境的丰富性与复杂性,以及在后殖民、杂交型、全球化世界这一语境中的凝视、欲望与他性。在最终的分析中,Bowie的形象似乎成为了这个新世界的特有问题的催化剂。在里根和撒切尔执政的那些年里,Bowie扮演了一个看似对自己的男性气质充满自信的白人士兵。然而,他的举止仪态始终透露出一种矫揉造作的意味。在几组闪回镜头中,旁白告诉我们Bowie(Celliers)的外在形象不过是骗人的假面。但即便如此,角色的真面目自始至终是一个谜。

    我在本文开头强调过这一事实:1983年,Bowie开始计划性地、刻意地把自己的形象变得正常。他在1972年宣称自己是双性恋,后来又收回了那句话——而且,恰恰是在1983年这个分水岭上,在之前提到过的那期《RollingStone》(封面标题是《直的大卫·鲍依》)里。同一年,专辑《Let’sDance》在主流市场大获成功,许多评论家宣称他已经失去了艺术性。只有对他作为演员的成就完全视而不见的人,才会如此轻率地断言这位明星已经误入歧途。通过调整自己的形象,Bowie成功地攀升至榜单巅峰,《Let’sDance》不仅在英国销量第一,甚至在美国这个展现同性恋或双性恋倾向(直到今天都)约等于商业自杀(尤其是对那些前途无量的明星来说)的国家也拔得头筹。事实上,Bowie通过《千年血后》和《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向我们证明了,在1983年,他可以兼得鱼与熊掌。穿着西装系着领带,他在大型体育馆开唱,让那些狂热的粉丝“穿上红鞋子随着蓝调起舞”,但与此同时他依然保持着地下偶像的身份,并且为了那些有精英主义倾向的非主流受众(比如艺术电影爱好者和性少数群体)而保持着性取向的模糊性。但无论如何,Bowie(Celliers)是一个概念,不是一个角色。一言蔽之,Bowie(Celliers)只是DavidBowie而已。

     5 ) 肉体和精神的较量

    《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可能是史上最有名的同性恋的电影了,但是我觉得这个片如果不当成同性恋看也完全可以,它其实讨论的是肉体和精神的问题,是大岛渚对日本文化的切腹式惨烈剖析。作为亚洲人我喜欢这个片远胜过类似探讨民族性的《桂河大桥》,很有兴趣知道西方的观众能不能看得懂大岛渚这个片,能看懂几成。


    肉体和精神

    东方民族强调精神,蔑视肉体。日本人更是其中翘楚,凭借万岁冲锋在日俄战争中击溃了俄军,也让美帝在太平洋吃了不少苦头。旧日本陆军看不起英美鬼畜,觉得他们精神力太弱,尤其看不起战俘,那不过是些贪生怕死的小人,不值得尊敬。我们日本人个头小,坦克也小,但是我们精神上比你们高大,这是日本人的哲学。

    这海报牛炸了

    但是日本又是极端恋物的民族,刀是武士道的象征,军官都要练柔道和剑道,通过强健肉体来强健精神。武家出身的军官都要带着祖传军刀上战场,背着这么一个早已没有任何实际用处的铁疙瘩南征北战实在让人费解,这都是会用非积分算弹道的人啊!日本人自己也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头,于是发明出一套说法,比如宫本武藏用船桨击败了用剑的宿敌佐佐木小次郎,以此证明剑道的最高境界就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云云,可这符合“Fair play”的西方骑士精神吗?日本武士们也还是以宝刀为荣,没见谁拎着个船桨走来走去的,可见并不能自圆其说。

    电影一开始就是一场对同性恋朝鲜军人金本的审判,金本明明是因为强奸荷兰战俘让日军蒙羞而被勒令切腹的,原军曹却和世野井上尉说他是执行勤务中由于事故死去,这样金本就能进靖国神社,他在朝鲜受苦的遗族就能拿到抚恤金。后来上尉的勤务兵刺杀Celliers失败切腹,原军曹故技重施,为的也是一点抚恤金。两件事世野井都知情,都默许了。

    为了抚恤金切腹

    那么问题来了,勤务兵实践还算有情可原,可如果日本人真的是这么注重荣誉和武士道精神,为什么选择撒谎让金本这样的耻辱也进靖国神社?这样做是不是为了金本遗族的肉体而牺牲了神圣的武士道精神?这是日本人充满矛盾的默契,也是日本人所谓的“和”的精神。

    行刑前假装吃饭

    东方和西方对于肉体和精神的理解不同,日本人认为肉体是精神的累赘,肉体吃点苦对精神有好处,而西方人认为两者是一回事儿。日本人在切腹前要斋戒保持头脑清醒,而Celliers在行刑前假装喝茶吃早餐;原军曹在日本兵的葬礼上诵经祈求灵魂的超度,而劳伦斯在荷兰兵的葬礼上祈求上帝赐予面包;日本人用斋戒纪念亡魂,英国人在追思同袍时吃万寿糕….英军战俘似乎无时无刻不想着肉体的满足,而日本人则无时无刻不在强调精神,这是双方的不理解,也是双方的冲突所在。

    把衣服穿好!

    世野井和Celliers初次见面是在法庭上。在日本人看来投降是不可忍受的耻辱,而对英国人来说这只是个人选择。Celliers只带着5个人就敢空降爪哇袭击日军运输部队且屡次得手,仿佛阿拉伯的劳伦斯在世,这是日本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壮举,但他在弹尽粮绝后却选择耻辱的投降,这是日本人不能承受的耻辱。世野井在炎热的热带也坚持穿禁欲的立领毛料军装,而Celliers却“寡廉鲜耻”的在法庭上脱掉上衣公然展示他伤痕累累的后背。世野井是法庭上唯一为Celliers辩护的日本军官,还引用了莎士比亚的“To be or not to be”。两人由此开始互相欣赏,对世野井来说,肉体上消灭Celliers是容易的,在精神上战胜他是困难的,精神上的胜利才是真正的胜利,两人的较量也由此开始,都想在精神上压倒对方。

    精神枪决,像不像耶稣受难?

    幕后黑手

    Celliers被假意执行枪决,一轮齐射后毫发无伤,这是对他的精神执行枪决。世野井从Celliers背后洋洋得意的走出来,这是下马威,是两人的第一次较量。


    剑道、切腹和斋戒——精神的较量

    正如劳伦斯所说,在Celliers来到战俘营以后,世野井就“兽性大发”,练习剑术时的嚎叫吓坏了英国伤兵。从朝鲜兵金本那场戏中我们可以看到,以前世野井练剑是用木剑的,而Celliers来了以后就用真刀了,还割伤了对手。他的喊叫是一种精神更强的炫耀,Celliers和劳伦斯都觉得他心里有事。

    “If he got something in his mind, Why don't he come out?”

    “I think he is”

    Come out 是双关语,出柜的意思。

    第一次出场,注意用木剑

    第二次,用真剑,而且割伤了对手

    世野井安排英国军官出席金本的切腹仪式,Celliers因为虚弱没到场,世野井有些失望。切腹是一种精神的炫耀,原军曹说没见过切腹就不算见过日本人,这是日本人最强的一面,也是最想展示给英国人的一面,我们大和民族可以忍受痛苦献出生命,而你们英国人却向敌人摇尾乞怜。而劳伦斯说“你想让我讨厌日本人吗?”这是英国人眼中日本人最丑陋的部分,即使蔑视生命,也是不敢直面命运的懦弱。

    吃花的恶灵

    坂本龙一长得真是阳刚又阴柔

    切腹仪式后,世野井命令英国人斋戒,自己也会和英国人一起斋戒,通过肉体的苦难消灭精神上的怠惰。这也是要在精神上压倒英国人,展示日本人更能忍受肉体的痛苦,日本人认为抗拒斋戒的上校不尊重死者。斋戒期间,Celliers公然违抗命令偷了万寿糕和花一起分给英军伤兵,他当众吃花,还把花献给闻声而来的世野井,坦荡的根本没想隐瞒什么。这场戏是全片的第一个高潮,Celliers的举动是作为军人对敌人的桀骜不驯,是作为军官对士兵的关怀,是作为基督徒对异教的蔑视。而他本人既违反了斋戒(吃东西)又没有违反斋戒(吃的是花,不是食物),无论从英国人的角度还是从日本人的角度看这个举动都是“Honorable”的,完全跳脱了日本人的价值体系,世野井气的一点办法没有,只能无力的骂一句

    “Are you a evil spirit?!”

    “One of yours I hope”

    又是双关语,负数,是神道教的恶灵,而不是基督教的魔鬼。世野井真是处处被压制啊。


    精神上的怠惰

    在世野井看来,Celliers是一个”Honorable man”,他想用Celliers换掉老顽固英军上校。“You are all honorable men but I prefer another Honorable man.”从日本人的角度来看,上校是一个精神怠惰的人,他从不思考,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脑的恪守英国人的行为准则,认为只要把日本人当傻瓜混日子就好了。当劳伦斯告诫他日本人打败过俄国人的时候,上校第一反应是“你哪个学校的?”他坚信盟军会很快胜利,混混日子很快就能出去,那是1942年,英国人被马来虎山下奉文打的满地找牙,这种盲目乐观和日本人迷信天皇是神有什么区别?小心鬼子给你来个巴丹死亡行军专治各种不服。

    笑着放下刀

    而Celliers则更了解日本人,用日本人的方式和日本人斗。他和劳伦斯越狱以后被世野井撞见,世野井要求决斗,赢了就自由了,这当然不是肉体的自由,而是精神的自由。Celliers笑着放下了刺刀,他并不怕决斗,他选择用自己的方式证明英国人的精神更强大,在精神上压倒并征服了世野井。

    与世野井一直想在精神上胜过英国人不同,英国人对精神上并不怎么关心,劳伦斯对其中的无力感有切肤之痛,所以他说“有的时候胜利是难以承受的”。原军曹可以平静的接受死亡,但是他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他只是做了和其他士兵一样的事,谁对谁错到死都没有一个定论,到影片结尾这口气也没吐出来憋在心里,所以社会我武哥一句“Merry Christmas!Mr,.Lawrence!”才有力量,看了多少次都觉得有力量。


    从集体中救赎自我

    集体和自我是军队永远要面临的问题。军队希望军人有主见,有判断力,能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但是团结就是力量,军队要求个人服从集体,在发生冲突时个人要为集体牺牲。世野井和Celliers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这是他们一直想在精神上摆脱的,是作为个人对集体的依恋和憎恶

    白色教堂前追忆226

    世野井和劳伦斯在雪白的教堂前有一段对话,劳伦斯喜欢日本的雪,雪可以掩盖很多不堪,体现日本人追求的精神纯净的美。世野井回顾了226那天,他本该是“撅起”的少壮派军官中的一员,朋友们在失败的兵变后被枪决,而他在兵变前三个月被派往满洲,成为集体中苟活的一个。从神道教的意义上来讲他应该成神而不得,在精神上已经死了,所以一直活在愧疚中,这是他对集体的执念。

    集体和个人,男性成长的仪式。真的再也看不到这么美的镜头了

    Celliers和劳伦斯的一段对话,追忆了童年往事。弟弟有天使般的歌喉,也因此被其他小朋友捉弄,他一直护着弟弟。这里有一段兄弟俩在卧室的对话,弟弟一直在哭,而Celliers童年就表现出英雄气概,潜台词是弟弟太软弱了,哥哥想让弟弟变强。Celliers为了让自己融入集体而任由弟弟被霸凌。这段镜头构图非常美,集体和个人的对比,喧闹和孤独的对比。这本该是成为男子汉的仪式,却变成了弟弟天赋被阉割的仪式,也让劳伦斯开始厌恶集体。他变成了一个孤独的人,无论在利比亚还是在爪哇都是单干而且不要命的勇猛军人,由此获得了“Strafer Jack”的诨号。劳伦斯半开玩笑的说他应该加入法国外籍军团,和法庭上日本人反复问Celliers是否有假名字一样,外籍军团在服役那一天就会给你一个假名字,意味着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但那是社会意义上的告别,无法逃脱内心的魔鬼。Celliers之所以坚持用真名,因为他并不关心世俗意义上和自己的和解,更在乎内心的真正和解和平静。

    表面相同的两个人,一个拥抱集体,一个要找回自我,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又惺惺相惜,这也是东西方文化不同内核的碰撞。


    基督教和神道教

    和《桂河大桥》相比,我更喜欢《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大岛渚的野心更大,更彻底,直接让西方人和日本人在文化根源上来一场碰撞。

    超度,三根蜡烛是基督教的符号,机位在排位的位置,这是神的视角

    本片的宗教元素简直数不胜数,如果把OST拿出来单独听,每一段音乐都非常诡异,仿佛一种奇怪的宗教体验,而主题曲《Forbidden colors》基本就是宗教歌曲了。

    The wounds on your hands never seem to heal

    I thought all I need was to believe

    Here am I, a life time away from you

    The blood of Christ, or the beat of my heart.

    这是坂本龙一最有名的歌,也是世界上被翻唱的最多的歌之一,当然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情歌,可是歌词又明明白白告诉你:The wounds on your hands,The blood of Christ,这是宗教歌曲啊!如果把Forbidden colors理解成基督教和神道教的惺惺相惜也未尝不可,钢琴配上那个类似木鱼的清脆响声也是两种宗教音乐的融合。如果从象征意义的角度来看,可以把Celliers理解成基督的化身,把世野井理解成神道教的“神明”,劳伦斯和原军曹就是神的意志在人间的体现。

    最后一吻。演的真是太差了!

    作为一个钢铁直男,我眼中《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最后的一吻并没有爱情的意思。在我看来这是基督之吻,分别亲吻世野井的左脸和右脸正是耶稣说的:“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基督徒的宽容为的是赢得最后精神上的胜利。而从神道教的角度看,这个人不怕死,用自己的死保护了同袍,暴力在软弱面前居然如此无力,这是日本人在精神层面的溃败,所以世野井晕了过去。

    大家向着Celliers唱诗,这是露天的教堂

    Celliers最后被活埋。这种活埋方式正是Celliers不愿加入的外籍军团的标志,意思是March or die,前进或者死亡。军团在北非行军时会把违反军法的士兵埋在沙漠里,漏一个脑袋,然后大部队继续行军,这是漫长而孤独的死法。有趣的是Celliers可死的一点也不孤独,有伤兵唱诗篇第23篇

    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缺乏。

    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

    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

    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在我敌人面前,你为我摆设筵席,你用油膏了我的头,使我的福杯满溢。

    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爱随着我,我且要住在耶和华的殿中,直到永远。

    切下一缕头发,供奉在家乡的神社里

    这是送行的歌,当然也可以把耶和华理解成Celliers。世野井来切走了一缕头发,并庄重的敬了一个军礼,这缕头发被供奉在家乡的神社中。此刻Celliers头上爬过一只飞蛾,从神道教的角度,这是他的灵魂,是肉体消亡,是灵魂融入自然,是基督教和神道教的和解。

    庄严的军礼

    死亡,灵魂化成一只飞蛾

    最后必须吐槽一下大卫鲍伊和坂本龙一两位摇滚巨星的演技,跟说相声的社会我武哥比差太远了。俩人从头作到尾啊,各种作啊,但是人家是摇滚巨星,摇滚巨星耍帅就足够了啊!而且人家演的是神,整体效果居然还不错!真是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教授的水蛇腰和社会我武哥的水桶腰,人和人的差距真是大过人和狗


    电影中的“物”

    整体来说《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的镜头语言非常简单克制,镜头数量少,剪辑速度慢,很多镜头都非常稳,大岛渚非常擅长通过这种手法来营造仪式感。著名的主题曲《Forbidden color》就更不用说了,那基本就是一个宗教音乐。除此之外,电影里的道具布景也都是极其讲究的,每件都堪称“法器”。影片几场重要的戏都发生在世野井的办公室中,办公室装修极简,屋里的物件屈指可数。这种所谓的“性冷淡”风才是真正的恋物癖,真正恋物癖绝对是这种“家徒四壁”风,杂乱产生烟火气,极简营造仪式感。

    极简风办公室,注意条幅和武士刀

    《八纮一宇》条幅。这条横幅挂在世野办公室中最显眼的位置。这是旧日本国家神道教的概念,“九州外有八泽,方千里。八泽之外,有八纮,亦方千里,盖八索也。”意思是“天下大同”。二二六兵变军人的口号就有“使日本天赋之类,传遍八纮一宇”的口号。二战中“八纮一宇”一直是日本的国家格言。从这个横幅能看出世野井的民族优越感,要在精神上战胜英国人,实现天下大同,同时也代表他二二六事变中的过去,所有“错误”的决定都是在这块“八纮一宇”的横幅下做出的,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赤裸的军刀,怕你看不见还整个反光,导演用心良苦啊

    武士刀。刀是日本民族的象征,也是影片中最重要的道具。日本人所说的“刀”其实指的是刀条,其他刀鞘,刀柄,刀鐔等等都属于刀装,是刀的衣服。和人去不同场合穿不同的衣服一样,刀也有不同的刀装。平时武士会把刀换上朴木白鞘放在架子上,一是保护刀,二和人在家穿睡衣一样,是一个放松的状态,代表精神的放松。影片中世野井只有两个刀装,军刀装和刀条状态。世野井在办公室的几场戏中,刀都是仅仅一个刀条放在架子上的,而北野武在办公室时这把刀都是军刀装。如果刀象征日本人的精神,刀条就是世野井赤裸的精神面对Celliers,比身体的裸露更加香艳。

    教堂改装的,注意粗糙的地板,赤脚练剑这是精神的强

    剑道馆。除办公室外,劳伦斯和世野井的对话大部分都发生在剑道馆,这个剑道馆是雪白的天主教堂改造的,日本兵的超度仪式也在这里举行,虽然没有“八纮一宇”的条幅但是也表达了天下大同的意思,也意味着日本人要在精神上战胜西方人的强烈意志。

    御赐香烟

    烟和酒。烟和酒都代表肉体的享乐,世野井抽烟,原军曹喝酒,这是他俩为数不多的能称得上肉体享受的嗜好。世野井烟抽的克制,每次吸烟之前要拜一下天皇,而原军曹号称能一直“醉下去”,这是对享乐的克制和迷恋。在原军曹放了劳伦斯和Celliers以后,世野井关了他禁闭,嘱咐不要喝酒,但是递给他一根烟,一个特写镜头是香烟上印有菊花,这是天皇御赐的烟,可以理解成一种神道教意义上的奖赏。

    注意唯一的立领军装。教授的发型是不是有点奇怪?

    教授的发型在模仿武士的发型,月代

    注意上校的短裤短袖和教授的呢服马靴

    军服。战争片中没有比军装更重要的道具了,军服的选择看似不多,但片中的讲究是非常多的。军事法庭上除世野井外的所有军官都穿热带常服,而且把衬衫领子翻出来,这是为了保护外衣领子免受磨损的常见做法,但并不符合军事条例。只有世野井穿了全套的毛呢98式军装,暗示只有他没有把这场审判当成儿戏。全片日本士兵的上衣就没干过,总是被汗水浸泡的湿淋淋的,而世野井的制服一直笔挺,这也是他精神强大的象征。英军着装则更为有趣,在战俘营衣衫褴褛有情可原。英军上校穿全套热带军服,上衣穿了两件,下半身却穿了短裤,也是唯一穿短裤的英国军官,和世野井锃亮的马靴形成鲜明对比,暗示他在精神上并不能够和世野井平起平坐。Celliers的着装虽然简单随意但也一丝不苟,所有的英军都穿卡其色,只有他穿橄榄绿,还穿了全营最好的一双ammo boots,永远系着围巾,戴一顶仪式感十足的澳大利亚圆边帽,外表丝毫不输给世野井。和世野井严肃的对待英国人一样,他也严肃的对待日本人。

    亲吻波斯毯,这是少数的肉体享受

    波斯毯。世野井给了Celliers一条波斯毯,这玩意在什么年代都是好东西啊!Celliers用它打晕了来刺杀他的勤务兵,然后亲吻了一下毯子,在抱着劳伦斯逃跑的时候也没丢掉这条毯子。影片中的一切都是硬邦邦的,粗粝的沙地,灼热的烈日,英国人发霉的行军床垫,剑道馆里日本人赤脚踩在带刺的木地板上,这条毯子是唯一柔软有带有肉体享乐色彩的东西,象征了克制的肉欲。但是波斯毯也容易联想到穆斯林的祈祷,也是有宗教色彩的

    注意社会我武哥的佛珠和护腕

    佛珠和护腕。在我心目中这是人狠话不多的武哥表演最精彩的一部电影。社会武一手拿刀一手拿棍子,刀随时准备给日本人借错,棍子随时准备削英国人,尤其要狠狠地削劳伦斯,这不就是“法西斯”的化身吗!这么一个人却脖子上永远挂一串佛珠,在圣诞夜救了劳伦斯和Celliers,还号称圣诞老人。他既明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能给人借错,既拜菩萨也不排斥基督教,所以两次“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要从他口中说出,这才是“八纮一宇”,天下大同。


    其他

    其实还有很多可以说,比如劳伦斯和社会我武哥互相的看法,电影中的下剋上,佛教和神道教,世野井和三岛由纪夫之类的,实在是懒了,有机会聊吧

     6 ) 他在放荡的孤独里闪光——《种子与播种者》原著片段和翻译

    写在前面:

    1.我是刚结束高考的学生,坐标广东。本文中既有中文也有英文原版,选取内容主要围绕yonoi和celliers的互动展开。

    因为水平有限翻译一定会有不足之处,望有心人/前辈指正!谢谢!!!!!

    2.一个小小的说明:

    原小说中,“我”是celliers生命的见证者,相当于电影中Lawrence先生的角色。

    战后我与Lawrence先生重逢,阅读celliers在战争中写就的对于弟弟的忏悔和回忆;我所知的是yonoi和celliers间的暗涌,而Lawrence所知的仅仅只是战后yonoi拜托他去送头发。Celliers的自述和我的旁观占绝大多数篇幅。

    A.【yonoi的外表】【正面描写】

    就在此时,我确信无疑:yonoi的面影浮现在我们眼前。我们一致认为他令人印象深刻,说不定是我们见过的最英俊的日本人。他有一张祭司一样的脸,一种禁欲苦修的神情。尽管像他的族人那样稍有歪斜,他的眼睛形状优美,闪烁着不可抗拒的光芒。他高而笔挺。他是我见过最整洁的日本军官:制服裁剪合体,没有污迹;军靴仔细擦试过,熠熠闪光。他带着一种对自己与其他人之间差异了然于心的神情;这在以前我们归咎于虚荣,而现在,我对劳伦斯先生说,会不会是出于对某种荣耀的觉知——而那荣耀太过遥远,于我辈而言不可触摸?

    Just then, I am certain we both had Yonoi’s face vividly before us. He was a striking person we both agreed, perhaps the most handsome Japanese we had ever seen. He had an ascetic, almost a priestlike face, round head and an aquiline nose. His eyes were well spaced and though slanted in the manner of his race, were brilliantly compelling. He was also taller than most, and straightly made. He was the tidiest Japanese officer I have ever known too, his uniform always well cut and spotless and his jackboots polished and shining. He carried himself with a conscious air of distinction which most of us put down to vanity but which, I now said to Lawrence, may have been concerned with some special notion of honour that was inaccessible to us?

    B.【celliers的外表】【间接描写】

    ……审判他的五个法官之一,就是yonoi。

    Yonoi的视线刚扫过他,celliers就注意到他英俊的脸庞上出现了感兴趣的神色,随即迅速转变为一种警觉。相似地——尽管并不如前者那样露骨——其他的法官也紧紧盯着他。Celliers几乎确信无疑他的出现打破了日本法官们对他形象的设想。鉴于kempeitai记录里他在雨林和牢狱里劣迹斑斑的行径,他们之前肯定在内心里已经宣判他为一个外国魔鬼,这般罪恶以致向日本皇军展现出如此顽固和反抗的意志。然而从一开始所有法官——yonoi最为明显——便陷入了不一致中,因为celliers的外表使他们无可救药地开始喜爱他。

    “这并不使我感到惊讶,”Lawrence插话说,“语言不通的情景下,一个人的外表是第一位的。再说,日本人对各种各样的美有天生的敏感。我可以想象像straffer那样的外表会让他们如何浮想连翩。”

    The moment Yonoi’s eyes fell on him, Celliers noticed a look of interest, quickly transformed into something akin to alarm, appearing on his handsome face. The other judges too, stared at him hard and long though not so strangely as Yonoi. Celliers was certain they had formed a picture of him in their minds which he contradicted. They had already condemned him in their minds from the Kempeitai record of his behaviour in jungle and prison as a foreign devil, evil enough to show a spirit of wilfulness and disobedience to the army of their Exalted Descendant of a Sun-goddess. But from the start Yonoi in particular and the judges in general were disconcerted because his appearance instantly predisposed them into liking him.

    ‘That doesn’t surprise me,’ Lawrence broke in here. ‘In dealing with peoples whose language one cannot speak one’s physical appearance can be all important. And the Japanese have a natural eye for beauty of all kinds. I can see clearly how a fellow of” Straffer’s” looks would have set their imaginations in motion.’

    【yonoi的即兴发挥】

    ‘You!’ Yonoi said: ‘You – you say you ordered come by parachute Java. Who ordered?’

    ‘I received my orders from the Commander-in-Chief India,’ Celliers answered.

    Pausing only to translate to his fellow judges Yonoi went on:

    ‘You not ordered by General in Java?’

    ‘How could I have been?’ Celliers asked. ‘I came from Cairo to Colombo and flew from Colombo to Java two months after the surrender. I’ve never even seen the Commander-in-Chief of Java or had any communication with his officers.’

    As he spoke Celliers saw a flash of satisfaction in Yonoi’s brilliant eyes. Yonoi turned to his judges to suggest with tact and passion that the charge of’ wilfulness’ could not be held because Celliers had obeyed, as any soldier must, the orders of his own Commander-in-Chief in India, who was still fighting.

    这里说明一下:这个wilfulness很难翻译出来,可以说是日本人心目中最重大的罪,类似于“在没有将官命令条件下作为个体的士兵依然负隅顽抗”。如果此士兵是因为有命令而战斗,他可以作为战俘而被接受;但如果他是孤军奋战,他会因为这种“邪恶的顽固”而被定罪处死。

    C.【Lawrence一脸很懂的神情】【又甜又虐】

    这段捡重点翻,我看得不能自已!!

    ……一个高个儿宽肩的孤独身影被推搡进门里。他穿着破烂的草绿军装,一头长发,和我们的光头相比过于繁茂以致于近乎色情(?)……他努力尝试着不用两个陪同士兵的帮助直立行走……

    …… “yonoi干涉了!”Lawrence几乎难以置信地大叫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了一个看起来最不相干的问题:“celliers……他的外表十分悦目,对吗?”

    我回答“是”然后问:“为什么这么问?”

    Lawrence大大地咧嘴笑起来。“时机成熟后我会解释,”他向我保证,“不过,我想你告诉了我个中关窍——那个谜一样的yonoi曾让我去做一件事。不错,最近我刚见过他。不过你不能就此停下——请继续讲吧!”

    I went on to tell Lawrence that I’d been standing there at the gates on watch when suddenly they had opened. I’d half expected a company of infantry to come rushing in on one of their prison searches but it had been just a solitary, tall, broad-shouldered figure, which had been pushed in through the doors in a torn jungle-green uniform, with an untidy head of long hair which, after our cropped heads, looked lush to the point of obscenity. He carried an empty shoulder-pack dangling in one hand and a field flash on his hip, while he tried to walk upright without the help of two Kempeitai privates at his side. Even the sentries were surprised. They had seen comings and goings of secret police cars and concluded that something far bigger than the release of a prisoner from secret confinement was contemplated. And in a sense they had been right for I discovered afterwards that that day we were to have been summoned to attend Cellier’s execution but that largely due to Yonoi’s intervention he had been reprieved at the last moment.

    Yonoi intervened!’ Lawrence exclaimed incredulously. He half-whistled and then asked what seemed the most inconsequent of questions: ‘Celliers was very fair in colouring, wasn’t he?’

    ‘I said “Yes” and then asked: “Why?”’

    He smiled one of his grave smiles. ‘I’ll explain when the right moment comes,’ he assured me. ‘But I think you’ve given me the key to something that the enigmatic Yonoi once asked me to do. Yes. I saw Yonoi myself on a later occasion. But you’d left the island by then – Go on!’

    Fair in colo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r!!!!!!!!!!!!!!!!我疯了

    D.【yonoi骂人现场】

    这个……怎么翻都丧失神韵……我要笑疯了

    All this time Yonoi’s inquiries after Celliers became ever more impatient. It became no longer a tense question of: ‘Sick officer? Health, how?’ but more irritably: ‘Sick officer not well? Why? Why not well? Lakas! Quick! Lakas!’ One evening towards the end of Celliers’s hospital term he was so angry when I reported Celliers as still unfit for prison duty that I thought he was going to hit me. He stood in front of me with a quick intake of breath, hissing between his teeth and rocking his head from side to side. A strange ventriloquist’s growl began to rise in his stomach until he screamed: ‘Officer not well because your spirit bad! All prisoners spirits bad! Spirit so bad nothing grows in prison gardens! All, all, very, very bad.’

    ……yonoi对celliers病情的询问越发不耐烦起来。那不再是一个紧张的问题:‘Sick officer? Health, how?’却变得更加恼怒:‘Sick officer not well? Why? Why not well? Lakas! Quick! Lakas!’

    ……他站在我面前深深吸气,牙关嘶嘶作响,愤怒地摇头。那种奇怪的近乎腹语的怒吼又从他的胃里涌上来,他尖叫道:‘Officer not well because your spirit bad! All prisoners spirits bad! Spirit so bad nothing grows in prison gardens! All, all, very, very bad.’

    这……Bowie看了都沉默。

    插一句:这里让yonoi费这么大劲吼一句“nothing grows in prison gardens”是有用意在的,yonoi以为没有,但实际上celliers就是那个播种者。

    E.【yonoi探监现场】【大家看黑体】【我不翻了】

    I was increasingly confounded when the doctor reported to me that from time to time Yonoi would appear without warning in the open entrance of the hospital cantonment. He would stand there looking at the corner where Straffer lay, taking no notice of anyone else. He would just stand there staring at Straffer as if – as one Australian doctor put it to me – they were two of a kind. The doctor added: ‘Made me uncomfortable. Something not quite healthy about it.’

    The strange thing was that Yonoi’s interest never brought him to speak to Straffer on any occasion. After standing there for some time he would summon the doctor in charge and say: ‘Officer there: make well!’ Finishing in that expressive Malay word: ‘Lakas! quick!’

    大意就是,yonoi缦立远视,却从来不和celliers讲话。

    F.【一些思考】

    ‘Hear what?’ I asked alarmed by the urgent tone of his question.

    ‘The music,’ he answered.

    Puzzled, I listened more intently than ever. Apart from the normal electro-sonics of that tropical island and the throb of its volcanic heart beating at the temples of the thin-skinned earth of the island there was no sound to be heard.

    I told him so but he insisted, saying: ‘There’s the most enchanting music in my ears. It’s all around us. It’s lovely and it’s everywhere.’

    这段对话发生在——相当于电影结局的位置——战俘正列队站好,yonoi正在赶来的路上。在小说中,celliers的弟弟正死在此刻,死前他也听到了相同的音乐。

    看电影时,音乐穿插交织在重要的情节;那晶莹空灵的旋律近乎无所不在,是否也在呼应小说里这句It’s all around us. It’s lovely and it’s everywhere.’呢?

    与电影相较,小说把更多的篇幅和更大的比重给了celliers对于弟弟的回忆和讲述。小说突出了他作为赎罪者的身份,而电影,从日本人的视角出发,体现的却是celliers自由无畏,充满生命力的特点。两相比较,的确饶富深意。

    Celliers囿于学院中众人的冷嘲热讽放弃了弟弟。Yonoi的背叛则可分为两个层面来解读:一者,是他自以为的,在二三六事变中背叛了同伴,从而背负了独活的耻辱;而真正的,也是他所未曾发觉的,是他困于军国主义背叛了爱与人性。这种耻感紧密连接着两者——电影中,celliers不羁地坐在床上说“我觉得我和他是一类人”换来Lawrence疑惑又了然的挑眉;小说里,celliers对我剖白:“我们像鸟,因为过于华美的羽衣而落入相同的网。”(仅凭记忆翻,准确表述见原著)。

    他们都是曾经受到集体压抑而无法流露出人性(或言爱)的灵魂。而真正美丽的在于事情在于,前者通过自毁实现了赎罪和对后者的救赎。

    (泪目)

    G.【对于celliers的解读】

    “在他的生命中,他感到最紧要的事情是让普适性变成针对性,让共性成为特性,让集体还原个体,同时让我们内心的无意识被意识。”

    这段话可说是解读celliers的关键了,诚挚邀请大家贡献自己的翻译版本!

    Here Lawrence pressed me hard to recall everything I could of the conversation, and I became rather embarrassed. At the time when Celliers was talking to me there was a lot that I hadn’t understood as I felt I did now. But to try and explain it all to Lawrence made me feel extremely uncomfortable. My whole upbringing and tradition were against so naked a conversation. I think, towards the end, Celliers himself had sensed something of my unspoken reservations, for he had concluded rather abruptly by saying that, as he saw it, he felt the first necessity in life was to make the universal specific, the general particular, the collective individual, and what was unconscious in us conscious.

    H.【celliers之死】【这段不翻】

    In my despair I turned openly to Celliers.

    Before I could speak he spoke to me in a low and reassuring voice as if he were still hearing the music in his ear. He said: ‘I’m going to stop it now. It’ll be all right. But whatever happens do nothing about me. Remember, nothing. Goodbye.’

    I did not have time or mind to take in the significance of that ‘good-bye’, nor recognize it then as a clear indication of his knowledge of what the end was going to be for him for as he spoke he stepped out of the ranks his new hat at a rakish angle on his head and the sun flashing on its mutilated badge. He walked, as Lawrence had already remarked, most beautifully. Without hurry he advanced on Yonoi as if he were going across a paddock at home to do no more than take a high-spirited stallion in hand.

    The effect among our prison ranks was startling. No sound broke from us but the atmosphere became unlocked and flowing. I knew that without even looking round. Celliers’s reputation had already spread throughout the camp and hope flared up in our ranks again. Even I, though I had no idea what he could or would do, found a too-sweet excitement going through me as I watched his easy almost nonchalant approach. It was truly wonderful; perfectly timed and executed. Anything faster would have alarmed them. Anything slower given them time to recover. Anything before that moment would have failed for Yonoi and his men still would have been free to rush forward and stop him. But finding themselves abandoned by the conclusion they thought foregone they hesitated and just gaped at Celliers, waiting for Yonoi to give them the lead.

    When Yonoi opened his eyes again after his short prayer to the spirit, the Maru of his sword, Celliers was barely fifteen yards away. Amazement like the shock of a head-long collision went through him. Going white in the process he stared in a blank unbelieving way at Celliers. For the first time in days he was compelled, because of the unfathomed identification between Celliers and himself, to see someone outside himself.

    Amazement then gave way to consternation and he cried out a command in English that was also a plea: ‘You – officer – go – back, go back, go back!’

    But Celliers went on to place himself between Hicksley-Ellis and Yonoi and said something quietly and unhurriedly to Yonoi.

    Yonoi appeared not to have heard him. He shrieked again: ‘You – go back, back, back!’ like someone trying to scare a ghost.

    Celliers shook his head quietly and went on staring at him steadily as a disarmed hunter might stare a growling lion straight in the face. Perhaps more in terror than in anger, Yonoi raised his sword and knocked Celliers down with the flat of it. The crack on his head rang out like a pistol-shot to be followed by another exhortation to Celliers to go back. Dazed, Celliers struggled to his feet, swayed and half-turned as if to obey – then swung around suddenly. He took a couple of paces back towards Yonoi, put his hands on Yonoi’s arms and embraced him on both cheeks rather like a French general embracing a soldier after a decoration for valour.

    The shock of this strange action was unbelievable. I do not know who apart from Yonoi was shocked the most: the Japanese or ourselves.

    “He walked, as Lawrence had already remarked, most beautifully.”

    刻骨铭心只是一瞬间。

    我并不知道他的再见意味着什么。

    在场没有一个战俘,一个日本士兵知道在这个瘦削孤独的男人内心,无声的乐曲奏响

    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追上他的脚步,可以拉他一把,让他停下。

    Celliers从不自知他致命的诱惑力。他已经惯于在放荡的孤独中闪光。

    他的行走从容不迫,恰好完美地抵达了yonoi,他的罪以及他的死亡。

    I.【关于结尾】

    我最喜欢的结尾都有 “宕开”“褪去”的意味在,叙述得体地结束而余韵萦回不去,比如了不起的盖茨比,活着,西线无战事这三本。

    Lawerence:“日本人无意识地选用沙刑,恰恰暴露出对celliers举动所埋下种子的认可。他们把他笔直的树立在沙中;后来他又被yonoi供养在群山之中的神庙里;而现在,这粒种子在你与我的心中仍然鲜活,茁壮生长。”

    ‘You see,’ Lawrence said to me now, his voice low with feeling: ‘the seed sown by brother in brother in that far-off homeland was planted in many places. It was planted that day in your prison in Java. Yes, even in the manner they killed Celliers his enemies acted out their unwitting recognition of the seed of his deed, for they did not only bury him alive but planted him upright like a new young growth in the earth. Even the manner of their denial of the deed was confirmation of what was rejected. He was planted again by Yonoi on the hills and spirit of his native country, and here again the seed is alive and growing in you and me.’

    我相信如果不是我的妻子回家并用杂事打断我们,我们会继续谈下去。当我去检查屋顶最后一扇窗户时,我伫立了一会儿,凝视着窗外西沉的太阳。是的,圣诞节伟大庄严的灰色平静将要迅速消逝,西南方苍黄的天空里,破破烂烂的云团正朝我们涌来。多么喜悦,能够感知到自然中的事物如此自由狂野,处于动荡之中。我依旧站在那里,满心欢迎风暴的到来,就像celliers再次从他出生,成长,死亡,埋葬和供养的许多地方归来,重新生机勃勃地站在我身后;就像他的声音再度在我耳畔响起:“风与神,土地与生灵,雨水与万物,雷电与话语,种子与播种者,都相与为一;而于人而言唯一必要的事情,是选择他的种子并祈祷其内在的播种者以其举动和形迹去播撒它们,那以后的丰收将伟大丰饶。”

    I believe he might have gone on had my wife not entered the room just then and asked me to see to the windows and doors because a wireless warning had come through that a great gale was bearing down on us fast. When I came to check on the last window at the top of the house I stood there for a while looking out at the dying day. Yes, the great grey calm of Christmas was breaking fast. In the south-west against the pale yellow sky the clouds, ragged and torn, were coming racing towards us. The elements were loose and wild with movement and how good it was to know them once more on the move. I stood there with a heart full of welcome for the storm and it was as if Celliers had come again from all those many places in which he had been born, lived, died, been buried and enshrined, to stand behind me renewed and reintegrated, saying clearly in my ear: ‘Wind and spirit, earth and being, rain and doing, lightning and awareness imperative, thunder and the word, seed and sower, all are one: and it is necessary only for man to ask for his seed to be chosen and to pray for the sower within to sow it through the deed and act of himself, and then the harvest for all will be golden and great.’

    说明:celliers被监禁时遇到了爪哇岛上的风暴,他评价这是他“最喜欢的”。

    感谢阅读!

     短评

    坂本龙一被David Bowie当众香了之后直直地晕了过去那里是我看过的最有趣的镜头。音乐起得毫无征兆,亲得也毫无征兆。真心喜欢坂本龙一的音乐,没想到他本人长得真好看,尤其是有北野武的陪衬orz。说到底,这是一群音乐人和导演玩票战争版莎乐美的故事吧?XDD

    5分钟前
    • 狼PP
    • 力荐

    让人渐入佳境的电影,后劲绵长,情感冲力极强。1.以东南亚战俘营为空间,经由跨国别、跨种族、跨敌我的同性情谊来表达反战主题,全片除劳伦斯的自白外,未涉及女性,却将男性的战争罪愆、暴力之恶与作茧自缚呈露得无以复加。东西方文化隔阂与交撞则似[桂河大桥]。2.角色有血有肉,令人难忘:善良温润、每每充当调和者的劳伦斯先生,为少时的懦弱背负一生情债、以自毁式的无畏来赎罪的杰克,既笃信武士道又情感丰厚、陷入内外挣扎之渊的世野井,还有粗野蛮横却也显露惜敬慈心的大原上士。3.坂本龙一的电子乐动人至极,空灵的[Ride, Ride, Ride]真若天籁。4.结尾北野武的问候与定格,是我听过的最悲怆而诚挚的“圣诞快乐”祝福。一如伽达默尔所言,节日让沉沦的人们重新体味本真时间与生命,让分离者重返原初共在。(9.0/10)【2021.6.20.SIFF天山重温】

    10分钟前
    • 冰红深蓝
    • 力荐

    最后北野武坐在那里,剃了光头,笑着说:我想一直醉下去。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眼睛就红了。谁能想到看这部电影居然被北野武打动啊!

    15分钟前
    • 老袁
    • 力荐

    我始终不认为这片子想讲的是一个凄美的同志故事,我觉得在战争年代士兵基本都被迫成了gay,这是一个历史问题。片子讲的是东西方文化差异。劳伦斯说日本是一个焦虑的民族,自己没法做事,只能大家一起来。其实我觉得东方民族都很焦虑,这个问题不知如何解释。西方看待东方的那些“神”,十足荒诞。

    19分钟前
    • mon babe
    • 推荐

    神曲啊这是T_T

    22分钟前
    • Yolanda
    • 力荐

    NND, 36岁穿上校服还是16岁样,偏心成什么样儿啊

    24分钟前
    • nihaoma
    • 还行

    鲍伊的吻,释放和复苏了Yonoi 囚禁的灵魂,也拯救了自己与诸人。日本民族普遍的焦虑的背面,是深重的压抑与克己,在他们的各种道与主义里,找不到“我”这个字,从而也看不到“人”。大岛渚非常敢下狠手挖病根。

    29分钟前
    • 匡轶歌
    • 推荐

    “远方有一堆篝火,在为久候之人燃烧”

    33分钟前
    • 影志
    • 推荐

    “You!Go back!Go back!”“么么”

    35分钟前
    • 恶犬伯伯
    • 力荐

    没有勇气说出自己是“协犯”的年轻士兵,在恋人死后咬舌自尽;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爱上敌人的军官,割下了一络爱人的头发;没有勇气捍卫残疾兄弟的男孩,最终站出来保护战友。战争之下两种文化观念的碰撞幽默又残酷。画着菊的香烟在内敛者的手中燃烧,刀一次又一次地挥向自己。

    39分钟前
    • AyatiBoladi
    • 力荐

    坂本龙一的配乐超越时代的洋气,精灵纤细,但是太漂亮了反而跟电影不太搭。另外,整部电影英方蹩脚的日语和日方蹩脚的英语都让人烦到不行,明明在热带大家个个都跟伤风了似的鼻音奇重,著名的那对基美则美矣,演得不是很有感觉,倒是北野武和劳伦斯的演员表现出色,最后一幕莫名催泪,加一星

    40分钟前
    • 黄青蕉
    • 推荐

    主线是JACK在YONOI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并持续表现;副线是LAWRENCE在HARA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持续隐藏,在酒醉时和最后的会面时展现,并压倒一切。压抑的同性情感(爱情与友情)与不同背景的文化差异/思维方式交织在一个颓丧、隔绝、无望的背景之中,令人叹息。配乐无疑神来之笔,神秘、清澈、徘徊。

    43分钟前
    • 後進青年王舒克
    • 力荐

    David Bowie那一吻,我怎么看着想笑,哈哈哈

    48分钟前
    • 扭腰客
    • 力荐

    大岛渚的导演手段几乎可用“粗暴”来形容。虐待观众精神的手法已经登峰造极无人可比。

    51分钟前
    • 席德
    • 力荐

    jack被埋在土里的镜头难道我小时候在大荧幕里看到过?总之坂本龙一太帅,太帅了!!

    52分钟前
    • 深红
    • 力荐

    日本实在是一个焦虑的民族啊,动辄陷入集体疯狂,切腹就跟切西瓜一样。不同文化对尊严和价值的理解隔着千沟万壑。那一吻是否也是对童年的救赎?憨直可爱北野武...

    55分钟前
    • 同志亦凡人中文站
    • 推荐

    这部电影是摩羯座大集合,大卫·鲍伊,北野武,坂本龙一,都是摩羯座。

    58分钟前
    • 内陆飞鱼
    • 推荐

    你说你们吧,搞音乐就搞音乐了还来演戏,演戏就演戏吧还长得这么美。

    1小时前
    • 🍬Candy🍬
    • 力荐

    版本龙一简直太禁欲了好么!禁欲系男主最容易被一点点擦边球的甜头撂趴下了好么!事实证明他也确实被撂趴下了好么!我靠这片儿实在拿人!

    1小时前
    • 大-燕-威-王
    • 力荐

    军国主义的冷酷与日本武士道精神的严苛也无法掩盖原始的真实爱欲,那恶灵的惊世一吻,扰乱了武士的心,瓦解了一切阻碍本我的伪饰之物。让亡人发丝伴随夜井的灵魂回归故土,让安放的思绪也随风而逝,来年开出的鲜花将不必再面对刺刀,而只需迎接所爱的人|若能使时光回溯,请再为鲍伊剃发一绺。

    1小时前
    • 糖罐子.
    • 力荐

    Copyright © 2023 All Rights Reserved

    电影

    电视剧

    动漫

    综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