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秘扇

在我看来，电影和小说首先书写了一则来自古老中国，神秘湘西的关于女性的神话。在雪花与百合的前世回忆中，女性被想象为一个特殊的族群，她们分享共同的文化与历史，共同的生活空间，共同的创伤性的身体经验（裹脚、嫁人、生子），在封建父权制中共同的权力结构位置，甚至有专属于她们自己社会结构方式（老同）和语言文字（女书）。如同斯图尔特·霍尔所说：“过去的叙事以不同方式规定了我们的位置，我们也以不同方式在过去的叙事中给自身规定了位置，身份就是我们给这些不同方式起的名字。”女性身份正是通过这样的回忆/叙事机制，被建构为一个高度同质化的“想象的共同体”。
与“神话所讲述的年代”形成对照的，是“讲述神话的年代”，即尼娜和索菲娅的现代故事。在这里，我们清晰地看到古老迷人的“老同”神话是如何在资本主义全球化的时代里流离失所，破碎不堪。在这一点上，电影比小说更为直观，来自不同国家的演员面孔（亚裔、白人、男性、女性），不同的城市空间（北京、上海、纽约），混杂的语言（英语、中文、韩语，尤其是几位主要演员对两种以上语言的熟练使用，分外清晰地向我们展示出族裔散居与身份混杂的迷人之处与疏离感）。当然还有影像风格，前世故事的温暖、完整、厚重、清晰，对比现代故事的冷清、破碎、飘渺、恍惚（特别是那些无所不在，彼此重叠的镜像）。于是我们可以尝试回到邝丽莎——邓文迪——王颖这一组创作者的个人身份问题上来（美籍/华裔/女性）。谁是我？我不是中国人也不是美国人，不是压抑的古老东方也不是自由的现代西方，但我至少是一个女人。在这里，性别的议题尝试遮蔽来自种族与阶级的议题，为个人身份的合法性提供至少一个坚实的支点，但这种遮蔽却一再失效（在影片中，无论是雪花和百合，还是尼娜与索菲娅的渐行渐远，都彰显了这种遮蔽的无力性）。女人到底是什么？正是面对这些问题的失语和焦虑，呼唤着关于女性身份的建构。于是，通过对被遗忘而失落的前世记忆的重新书写，神话从遥远的祖国/他乡的历史中浮现了。
现代故事中，尼娜凭借自身努力在全球资本主义等级制中终于获得一席之地，却孑然一身，无所寄托——迷失与飘零成为这一批“世界公民”最深切的症候，促使她踏上“寻根之旅”。而索菲娅的小说与其书写前世记忆的工作则成了治愈的良药，成为尼娜所追寻的“意识形态的崇高客体”。故事结尾处，索菲娅终于从漫长的昏迷中睁开双眼，携带着早已失落的女性神话归来，为现实中的迷失者带来一丝脆弱的慰藉。然而，关于过去的叙事，到底能在多大程度上改变我们当下的位置？这温情甜美而又苦涩的药剂，对于现代个人身份中的种种断裂与差异，能够起到多少有效的弥合/缝补作用？醒来之后的索菲娅，是否还能像“老同”神话所允诺的那样，跟尼娜重新回到伊甸园一般亲密无间的彼此分享？对此，每一位观众或许都会有自己的疑虑。

     1、题材。“老同”，如同精神上的婚配，情谊可延续一生。光看简介就着实吸引了我的故事，神秘如承载少女间独特沟通方式的“女书”，缠绵如传递少女间情谊的“秘扇”。雪花和百合都是美好的名字，我也毫无根据地认为这应该是充满的故事的两个名字。“同”如果是精神上的交合，原谅我竟从海报中也看出了满满的暧昧，在秘扇下禁闭的双唇所想要诉说的，很难是友情，也很难是爱情，而我就是爱死了这种取不出名字的感情。
   2、情节。相对够沉闷，也绝对够无聊。两世情缘，三个时间段的故事，每一段都平铺直叙得有够明目张胆，节奏过于拖沓，情节设置机会没有喜剧冲突，片长过半作为观众的我还是云里雾里（看《盗梦空间》也云里雾里，可关键在于盗梦的云雾在于情节本身，而雪花的云雾源于情节的缺失）。无力的故事无疑给叙述方式造成先天硬伤，以至于来回的时空穿梭也没能拯救这个苍白轮回。
   3、演员。李冰冰和全智贤，美貌和号召力都没得说，但坦白说本片中两位美人都没有机会出彩。李冰冰够低调也不够妩媚的气质其实跟片中的百合是相配的，这一点在古代部分由于社会环境的压抑可能没有多大的发挥余地，但在现代戏中由于人物承载了全片的线索功能而能在许多走心戏中得到体现，但在过分的“裸妆”和过于冷色系并且臃肿无层次感的服装搭配下，美人只能失色。更悲剧的是全智贤，似乎由于语言障碍，在全片中几乎没有“说清楚话”，人物塑造得过于无关轻重，通俗一点来说就是：打酱油了。
   4、立意。关于本片到底是在讲什么，如果真要在爱情和友情之间选一个的话，相信没有人能果断选出答案。并且我也固执地认为，在这样伟大的选材之下，本片也不该是光讲的爱情或者友情。所以可以想象当片尾字幕上打出“友情永存”之类的语句时我是有多无语是有多愤恨……特别是在联想到片中姑且可以取名为“百合意淫”的那个场面，我只能说，这花钱去看一部电影绝对不是冲着一个伟大且纯洁的升华去的，至少对本片不会。
   总结：噱头，一切都是噱头。创作者要是再大胆一点点别搞个那么不着调的生活，或者干脆故作粗心让观众自个儿琢磨去，都比“友谊天长地久”这样的口号要来的有用一点。
   对不起，我愤而离席了。

基本上，《雪花秘扇》是一部水土不服的电影，它跟王颖的《喜福会》和《烟》无法并提不说，就连2007年的《千年敬祈》都是赶不上的。遭遇大投资后，王颖也变得手忙脚乱，野心盖过了实际。不说那些贯穿现代和古代的硬伤，不说令人发指的文艺腔台词，不说糟糕的转场和时空切换，《雪花秘扇》基本是一部空有展示、没有高潮的过时电影。

抛开缺乏质感的画面不谈，片中有无数拙劣的桥段，像开头的车祸，中间装纯情中学生，最后凭空而起、兀自煽情，王颖完全沉浸在他的老同世界里，沉浸在了西方对东方女性文化的臆想当中，难以自拔。这不是什么意外事故，更不是什么女人宿命，这是病，得治。

继高圆圆的蹩脚发音后，李冰冰再一次挑战英文。看得出她很用功，把几句台词背得滚瓜烂熟，结果给人感觉就是，她说完上一句英文，下一句就接不上气，随时都可以突然蹦出一句中文来（当然，她也多次这么做了）。如果再演上三部《雪花秘扇》，也许李冰冰的英文对白能赶得上汤唯。《最后的吸血鬼》大放别人的血，全智贤反过来被放血，形象苍白，毫无存在感。她好像刚从被窝里睡醒，莫名其妙给抬到了摄影片场。时而浮肿，时而梦游。在不停杀死自己以及被杀后，休·杰克曼成功地学会了隐身术，他完好地隐藏了自己。看完这部电影，你会觉得他好像不曾存在一般，完全可以从演员表中去掉。他的出现和存在，对影片情节毫无影响。再到引发笑场的姜武，陈冲以外另一上海女人形象化身的邬君梅，他们的好与坏，跟《雪花秘扇》关系全无。

普通话、上海话、英文、韩语、湖南话以及古体诗和哭嫁歌……老实说，《雪花秘扇》的语言容量超乎了我的想象，也超越了观众所能接受的范围。最致命的莫过于，它在语言切换过程中，屡次犯下错误，比如宏康医院打来了英文电话，李冰冰秀起“纯英文对白”，古代全智贤说起了大舌头普通话。再有不经润色的人物对白，悲伤、愤怒，在翻译的做弄下，书面语和口头语掺杂一起，实在反胃，怪不舒服。这种尴尬和失败就好像尾声一幕，两个晚清服饰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了光怪陆离的大上海，实在吓人。

有人反复解释说，王颖要拍的不是禁忌的同性爱，是超越异性恋的女人情谊。然而，即便是把《雪花秘扇》倒过来看，把本来就凌乱不堪的故事重新打乱剪辑，它依然是一部拉拉片。老同、百合，李冰冰的瞎操心和全智贤的各种不自在，《雪花秘扇》玩的伎俩，很容易就能够看清。至于邓文迪说的品味，其实和绑架没什么区别。

电影里的古代，除了压抑还是压抑。现在部分，除了不自然，还是不自然。盛上这一锅清汤寡水，那也好意思说是美味佳肴？这还不包括让人给吃出了沙。沿用片中一句台词，我把愤怒都握在了评论里。【东方早报】

按理说，我几乎没有可能去影院看这么一部作品，无论是题材、主创还是演员都没有丝毫吸引我花钱的地方，但因为误打误撞参加了这个看片活动，导致我有了一次在大银幕上与有史以来最烂的电影之一亲密接触的机会。

我不想在这里对影片本身品头论足了，一方面因为挑刺总是比夸赞要来的容易，把更多的机会留给那些想真心实意说点什么的作者吧，另一方面是因为我觉得，这部影片从好几个层面来看，几乎已经超出了电影的范畴，而进入到一种带着自恋色彩的、拼凑一些有人物和布景的镜头的怪异成品，它既不叙事也不表情，我实在弄不清拍出这么一段东西来有什么意义，因此也就无法以普通电影的标准置评了。

这次看片给我印象深刻的地方在于，当你在影院中看一部烂片时，其效果和好片是相差巨大的。当一部佳作放映时，文戏处，观众鸦雀无声，偶尔会有抽泣或者哄堂的爆笑，动作戏时，音效宏大，震耳欲聋，如果你环视四周，会发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仿佛被集体催眠了一般。由于我一贯只有逢大片进影院的习惯，所以想当然的认为所有放映场都是如此，然而我错的厉害。

本片的放映过程是个让我不堪回首的恶梦，前后左右的所有人都在不定时的聊天，讨论片中演员化妆的好坏，口音的差异，情节的走向；有人一个小时内接了三个电话，每一次都没有因为看电影而匆忙挂机；有人在前排一直因无聊上着微博，导致我的眼镜在黑暗中刺的头晕；更有前排观众陆续离场，身影时不时遮挡住大银幕，即使我有高僧般入定的功夫，也不可避免的被提醒出戏。

总的来说，我有生之年从来没有一次，这么期待散场的灯赶紧亮起来。当那些坚持到底的观众渐渐散去时，他们脸上的表情，欢喜的就像是刚刚从集中营中死里逃生的难民。

   
     我是抱着，“这片子真有那么烂？”的心情，去看的。


   结果，真的就有这么烂。


   一群中国人在上海工作，都说英文是咋回事儿？！尤其给尼娜打电话的医院的那护士，你丫不是中国人吗？说一串儿英文就算了，尼玛中间还说了句中文“廖小姐出车祸住院了。”我晕死啊，你中英文乱说是要闹哪样啊亲！！！！！！！！！！！

   原著小说我是看哭了，那真的是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

   可是到了电影呢？这是穿越剧吗？首先很多尼娜所“看到”的穿越场景，我根本不懂导演想要表达什么。古代与现代的切换也是乱七八糟，像换频道，“biu~”一下古代，“biu”一下现代。大家会有点晕好不好，你至少场景切换的时候不要那么生硬嘛，大家会有点无措好不好？而且你字幕一下一年后一下几个月后，时光还真是飞逝啊飞逝啊飞逝啊飞逝啊亲！！！！莲花和全妹妹穿着校服扭扭王菲浮躁的那儿，我真的风中凌乱了。

   故事本身也变的很散乱， 写在扇子上的所谓“顺口溜”什么的，还有一些为了表达两人感情很好而产生的一些场景。这部分只是给我感觉为了存在而存在。
   另外，除了莲花全妹妹和姜武，拜托其他的人入一点戏好吗？入一点点也好啊！！！！！！！！！！！感觉就是你们急着去哪，台词的感觉也完全是用念的。你们不是业余的啊好不好！！！！！

   喂！你那个澡堂里供灵位，谁想出来的点子？！也未免太让人意外了吧！

   整个故事，完全感觉就是，小说精彩的部分没有保留到，反而觉得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在电影里。

   最后，莲花你真的演的不错。姜武你是个真爷们儿。
   配乐可以，片尾不错。

   就这样。

      雪花秘扇的海报占据了长沙几乎每条主干道的灯箱广告，我湖南的女同事和女同志们纷纷表示要组团前往观看，前者是出于学术研讨的目的，后者自不必说。然而她们迟迟不见行动，我只好自己去看了。
    据说这部片子适合携“闺蜜”一同前往，但我好像没有什么“闺蜜”，如果离我最近的阿玲可以算作一个的话，我们也已经四五年没见面了。其实我很想同M一起去的，但是她那么远。
    于是我就一个人去了。我很吃惊居然也会有男女情侣来看这样一部片子，我原本期待着是一对对的拉拉走进来的。只是后来我再看相关影讯时，才失望地发现导演竟一直在强调这不是一部女同片。不过我硬是把它当女同片来看了，而且纵情肆意地洒泪了。流泪的也不止我一个，我左右两边的女观众都拿着纸巾窸窸窣窣地擦着鼻涕和眼泪，她们都是两个人一起来的，但不像是情侣，没有你侬我侬。只是看到中间，我左边的一位女孩问另一个：“你说我们两个算老同不？”另一个没回答，那一个接着说：“我觉得我们就是老同。”说完还搂住另一个的脖子，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很响亮。然而另一个仍是无动于衷。
   莫非这就是李冰冰所说的，第四类感情？她们并非les，但也难分难舍？或者其中一个对另一个很依恋很在乎，而另一个则淡淡然？正如电影里的百合与雪花？
   显然，另一个淡淡然，并非导演也不是原作者想要表达的，然而剧情的安排以及全智贤呆滞的目光，使得雪花对百合的感情大大打了折扣。所以我流泪，大多是由于李冰冰的感染。
    然而李冰冰却在电影之外说，这种感情比爱情少一点，比友情多一点。仅仅如此吗？
    身为一个lesbian，让我来谈论女人之间的感情恐怕有失客观。自然，我也有过闺蜜，然而对闺蜜我的感情实在谈不上深刻，也没想过要永恒，且随着时间流逝以及我自己的动荡漂泊，闺蜜们也一个个逐渐远去淡去了。
    那么“老同”之间，究竟又是怎样一种感情呢？
    我去过江永多次，也特别关注了“老同”这一——叫什么呢——地域文化吧。其实不止在女书流传地，也不止在江永县，整个湘南也就是永州地区，普遍都有结老同的风俗：江华、道县、蓝山等地都有这种风俗。光绪年间编写的《永明县志》（江永过去称“永明”）有这样一段文字来描述老同：

   邑中风气嫁女多主于妻，妇人无不昵爱其女，又皆不知所以为爱女，年已二十，男家问吉则曰我女非当嫁之时也，夫之明理者旁赞一二语则必勃奚相尚，以故有迟至三十而嫁者。此风桃川 尤甚，其母亦为女计消遣，访他家之女年貌相若者使其女结为内交（桃川谓之行客），彼此旦夕相处，以切磋针箕，期间即无他虑，而有用之年华已消磨于不觉，况有因此而含垢包羞者。

   所谓“含垢包羞”，显然指老同之间有过度亲密的关系，也就是性关系。当然，不是所有的老同之间都会“含垢包羞”，但的确存在。有学者曾访谈过几个有过老同的老人，其中一个就说她曾在自己的老同出嫁前夕将老同的底裤缝起来，以防她与新婚丈夫发生性关系。（有兴趣的可以自己去搜索《女书与行客：女性同性恋者的作品与情感》）。

   曾有人跟我争辩说，女书结拜的姊妹之间仅仅只是一种姐妹情谊而不是同性恋，她的理由是：这些女人最后都跟男人结婚了。
   其实我很想知道，假如不是文化的强制，有多少女人一定会选择男人结婚。很多看过《自梳》这部电影的人都知道广东顺德的自梳女，其实这部戏比《雪花秘扇》更可气可笑，一定要让其中一个女孩因为要死要活地爱上一个男人并且要跟他私奔而惹怒自己的结拜姊妹从而酿成悲剧。然而，地方志里更多的描写却是女人为了维护与姐妹的关系而双双自杀。咸丰《顺德县志》载：“……女多矫激之行。乡中处女每与里女结为姊妹，相为依恋，不肯适人，强之适人，归宁久羁不肯归夫家，甚或自缢自溺。”
    女人互相结为姊妹并且长久地维持着亲密关系而成一种风俗，根据人类学已有的民族志来看，几乎是仅仅在中国才有的现象，这一现象自然也为西方女权主义者尤其是同性恋女性主义者所津津乐道。有位西方女学者（也是lesbian）就曾激情洋溢地援引顺德的自梳女来为女人之间的passion做依据。也许我们应该感谢男女授受不亲的儒家礼教，正是对男女之大防的严格约束，才鼓励了女人顺其自然地发展出了亲密无间的姊妹情谊。你可以说姊妹情谊，仅仅是姊妹情谊；你可以说，这种姊妹情谊不过是结伴上厕所、在迷上某位帅哥时跟她分享小秘密……仅此而已。
    然而，又有心理学家表示，无论男孩女孩，幼儿时期都培养出了恋母情结（我觉得这比弗洛伊德所说的女孩恋父、儿子恋母靠谱得多）。果真如此，那么，女人至少比男人，有更大的同性恋倾向的可能。
   真的有天然的、单纯的异性恋或同性恋吗？据说这样的人也是有的。然而我觉得，你遇到一个美好的人而喜欢上她/他，这难道不应该是更自然的事吗？
   什么是第四类感情？我还不懂，不过这也许仅仅是因为我爱憎分明的个性使然。我想我有天长地久的知己好友，只是感情不需要太亲密；亲密并愿意天长地久不可拆散的，唯有对爱人而已。